应天故事汇 > 穿越·宫闱 > 媚公卿 >  上一页    下一页
二二三


  “是。”

  陈容打开房门,把那桶水提了进来。她力道不错,提着这水也不费力。

  提水来到屏风后,陈容低着头说道:“退后一点。”

  男人从善如流地缩到一角。

  陈容提起水,朝着桶里倒去。一边倒,她一边侧过头看着墙壁。她的脸孔晕红,眼睛睁得极大,就是不敢看向裸露着的男人。

  这时,一股温热传来。

  在那湿湿的,温热的肌肤碰到她时,陈容的手颤栗起来,嗖地一下,一抹红晕浸到了颈项上。

  “别碰我。”

  陈容低声命令。

  命令一出,那手握住了她的手臂,把她朝着桶里一拖。

  猝不及防下,陈容身不由已地向前跌去。她胡乱伸手稳住,哪知这一伸,却按上了具滑溜溜的躯体。

  慌乱中,陈容连忙移开手,可这样一来,她便立足不稳,没头没脑地跌入浴桶中。

  她一入水,桶中的男人便是哈哈一笑,他拦腰一抱,把陈容抱入浴桶。陈容本来是想挣扎的,一来入手尽是滑溜溜的赤裸肌肤,二来顾忌他是病体,终不敢用力。

  转眼间,陈容便与男人挤在一块。水花溅了她一头一身,令得她的头发湿透,裳服更是湿透,牢牢地贴在躯体上,现出美好的曲线。

  水花一串串地从陈容的额头上淋下,挡住了她的视线。陈容努力地眨着媚意天生的大眼,想要看清一些,她那艳美的脸也晕红晕红,当真可爱得紧。

  王弘望着她,猛然展开赤裸的双臂,把她搂了个正着。

  他紧紧地搂着她,搂着她,低低地求道:“阿容,与我在一起。”这话,从所未有的认真。几乎是颤抖的,他求道:“阿容,生同枕,死共穴,不是很好吗?”

  他抱得她如此之紧,他的声音还有着软弱。

  从来没有如这一刻一般,让陈容感觉到,他是如此真切的渴求,是如此深刻地希望着。

  陈容被他紧搂于怀,她颤抖着,唇蠕动了又蠕动,最终最终,她还是低低说道:“成为君的贵妾后,与郎君生同枕的,不会只是阿容,死共穴时,还要求得你的家族允可,主母许可……郎君,阿容不是能委曲求全之人啊。我这一生,不会唤任何人为主母。”

  这话,依然冷静,依然坚硬。

  慢慢的,王弘松开了她。

  他转过身去,低哑的,淡淡地说道:“给我搓背吧。”只是一瞬,他的声音与刚才已判若两人,仿佛他也拾起了他的理智冷静。

  陈容轻应一声,慢慢地,细细地擦拭着这白玉般坚硬细腻的肌理。

  擦着擦着,她忍不住低下头,在他的肩胛骨上,轻轻印上一吻。吻入水中,丝毫不见。

  男人冷漠的声音传来,“卿卿,心本是铁石,何必做出这种无聊动作?你这吻,想安抚我么?”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陈容只是摇头,她没有说话。

  从桶中湿淋淋地站起,陈容走到屏风后,背对着男人,她换了一套裳服后,轻声说道:“水要凉了,出来吧。”

  这一次,男人应声站起。悉悉索索地穿衣声音传来。

  不一会,男人转过身,朝着门外走去。

  陈容连忙跑去,她扯着他的衣袖,“外面风大。”

  男人嘟着嘴,终是没有反驳的由着陈容拖回几前。

  把男人按在塌上,陈容拿起毛巾,一边给他搓着头发,一边笑道:“这里很鄙陋呢,没有龙涎香可熏,也无白玉枕。不知郎君惯也不惯。”

  她笑得轻松,浑若无事人。

  男人并不理她。

  陈容又细细地搓着他的墨发,望着这个与往日完全不同的,孩子般的男人,陈容慢慢跪下。

  她跪在与他一样的高度,然后用自己的脸,贴着他的脸。望着铜镜中紧贴在一起的两张脸,陈容低低说道:“七郎,给我一缕发,可好?”

  她嘴里问着,手却拿起了剪刀。

  透过昏黄的铜镜,看着身后艳美的小妇人,虔诚的,温柔的,一根一根地挑起他的长发置于玉掌中,王弘那任性嘟起的唇,慢慢抿紧。

  他闭上了双眼。

  随着他闭上眼睛,这半天来,浮在他脸上的所有脆弱,任性,迷蒙,全部消去。

  这一刻,他又是以往的他。

  只是陈容没有注意到。

  王弘的唇动了动,清润如水的声音,在房中低低传来,“便是把我染了血的白衣洗净,置于枕畔,便是剪下这一缕发,藏于身侧,你也不愿当我的贵妾么?”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吐出的,却是一声含着恨意的叹息,“这世上,怎会有你这般顽固不化的妇人?”

  陈容没有说话。她只是低着头,专注地挑起他的长发,一根一根的挑,一根一根地抚过。

  半晌后,墨发已干的王弘,瞟了一眼铜镜中,那个正细致地把他的长发置于香囊中的妇人,低声说道:“夜了,睡吧。”

  说罢,他站了起来,墨发披垂,白袍拂动,缓步走向唯一的一间塌。

  睡于塌间,他的声音如风一般飘来,“过来睡吧,我不动你。”

  见陈容没有动,他闭上双眼,淡淡说道:“我得的,不是伤寒。”

  这话一出,陈容腾地抬起头来。

  好一会,王弘淡淡的声音飘来,“过来吧,明日我便会回府,再相见,不知是何光景。”

  听到这话,陈容心中一紧,她温驯地走过去,温驯地睡在他的身侧。随着他的手臂一搂,她静静地倚着他,把自己的脸,紧紧贴在他的胸腋下。

  这般闻着他的体息,感受着他的心跳,陈容一动不动着。

  王弘也没有动。他闭着双眼,似是已经睡着。

  沙漏一点一滴地流逝。

  她的心跳,渐渐由急聚转为舒缓。

  他的心跳,一直是坚定有力着。

  陈容一直是睁大眼的,她盯着鼻尖的白裳,感觉着那白裳底的温热,还有体息。

  ……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容慢慢闭上双眼,进入了梦乡。

  再次醒来,是在一阵鸟鸣声中。陈容眼一睁开,便向旁边摸去。

  身侧,空空如也。

  陈容一惊,连忙支身望去。

  哪里还有人在?

  明明,昨天不是在做梦的。陈容连忙踏上木履,朝着外面走去。吱呀一声打开房门,望着庭院中扫着落叶的仆人,陈容急走几步,靠近问道:“郎君呢?”

  这仆人,自是王弘的人。他朝着陈容持手一礼,恭敬地回道:“郎君一大早便离去了。”

  “怎么离去的?”

  “自是坐马车。上次郎君不是放了几辆马车在观中吗?”

  是这样啊?

  陈容轻应一声,慢慢向外走去。

  她一直走到观门左侧的山台上,扶着石栏,下面的建康城中寥寥落落,几无行人。……望来望去,终是不见那熟悉的身影。

  陈容转过身来,她抿着唇,久久一动不动。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