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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七


  眼神煞气毕露,声音既狠且厉。她瞪着那些人,厉声叫道:“是谁让你们过来害我的?何不说出来,让我做个明白鬼?”

  一话吐出,那腊黄脸汉子大笑道:“这么美的人儿,当鬼当可惜?当我们的压寨夫人大好啊。”

  陈容嗖地转头看向那首领样的瘦子,尖叫道:“是谁要害我?反正我都跑不掉了,何不说出来?”

  那瘦子双眼盯向她高翘的玉臀,露着黄牙流着口水,道:“我们见到的,也只是一个操着北方口音的大胡子,那人可没有说,是谁要他来的。”

  陈容听到这里,恨声说道:“居然连仇人也不知道?”声音中尽是失望。

  在陈容与他们对答时,尚叟还在放声大哭,他握着马鞭的手,已颤抖得不成样。

  望着这样的尚叟,望着愤愤的陈容,汉子们继续放声大笑,这时刻,另外的几个人也已经围上,一共九个汉子,把陈容的马车,和陈容、尚叟两人,堵了个结结实实。一共九双目光,都淫秽地锁在陈容的脸上、身上,那嘻笑而来的秽语,更是越来越不堪。

  这时,陈容嗖地回过头去,厉声喝道:“哭什么,不过一死而已!”

  这喝声一出,尚叟便是一噎。

  陈容还在瞪着他,她尖声叫道:“手抖什么抖?我都不怕死,你人都老了,怕什么死?”

  尚叟望向她,老泪纵横着。

  他之前所以这么痛苦,其中的大部分,是为了陈容。不忍心她因此坠落。现在见她一个小小女郎都不慌乱,心下稍安。

  伸袖拭去眼泪鼻涕,尚叟和她一样,也举起长鞭,颤声说道:“女郎所言甚是,大不了一死。”

  陈容见他终于平静下来,放松了些。

  她转头看向那些贼汉。

  那走在最前面的那贼汉,目光转向了陈容手中的长鞭,他咧着黄牙,嘻嘻笑道:“小姑子,这鞭子可不容易甩啊,我看你还是放下吧,仔细伤了手。”

  这话一出,又是哄笑声四起。

  陈容冷笑一声,忖道:不错,鞭子是很难甩。可真正甩得好的,便会有与人一搏的武力!

  汉子们望着艳丽动人的陈容,见到她马鞭握得稳稳的,那笑声是越来越大。

  一个黑瘦汉子越众而出,一边大步向陈容走来,一边怪叫道:“奶奶的,我可等不及与美人儿亲近了。”

  说话之际,他与陈容越离越近,渐渐的,五步,四步,三步,两步!

  黑瘦汉子右手一伸,扯向陈容的马鞭,嘎嘎笑道:“美人儿还是把它给我吧,嘎嘎。”

  说话之际,他毛手毛脚地拿向陈容白嫩的手腕。

  就在这时!“啪——”地一声,长鞭击过空气发出的呜咽声响过,转眼间,一道鞭影如蛇,闪电般地击向那汉子!

  这一鞭,且准且沉,这哪里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郎所能挥出?

  黑瘦汉子一惊,他本能地向侧一避,想让开来。

  就在这时,长鞭已至!

  “啪”长鞭入肉的沉闷声,突兀地响起。伴随着这响声的,是那汉子尖利的惨叫声。

  他的惨叫声刚刚响起,只听得‘啪啪啪——’,鞭声挥过长空的响声不断传来。每一次鞭影闪过,响声一起,便是一声惨叫声传来。

  “哗——”地一声,一抹红色冲天而起,血如喷泉中,一声人临死时才能发出的惨叫,暮地破空而来,震荡着所有人的耳膜。

  紧接着,只听得‘砰——’地一声重物倒地声传来。

  所有人都惊住了。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每个人都瞪大双眼,傻呼呼地望着地上那具还有抽搐的躯体。那躯体的颈管已被抽断,颈间鲜血还在外涌,而地上,泥泞与血泊相混,分外触目惊心!

  嗖嗖嗖,所有人都抬头看向陈容。

  他们看到的,是一个面不改色,冷漠异常的美丽面孔。这个贵族出身的小姑子,在如此处境中,不但不慌不乱,竟还用如此雷霆万钧的手段,生生抽死了一个人!

  她见到血,便不会晕么?

  迷乱中,已有一些汉子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就在这时,陈容的厉喝令的尚叟清醒过来,“还愣着干嘛?冲出去!”

  声音沉沉,杀气森森。

  尚叟一凛,不由自主地应道:“是。”他马鞭一挥,一声急喝。

  也许是因为这时的尚叟,比刚才冷静些,也许是运气还不错,吗那跃蹄一冲,竟拖着马车冲出了泥泞坑洞,冲向了前方比较坚实的石子路。这地方毕竟是贵族们喜欢游玩的所在,多数路上,都被铺上了碎石。

  陈容的马车一冲出,那最前面的汉子怒不可遏,嘶喝一声,“逮上她!奶奶的,逮上她——”

  最后一句,已是吼叫。

  众汉子清醒过来。

  他们同时发出一声嚎叫,扑向陈容,扑向了马车

  驭座上的尚叟,此时已汗流如洗。也顾不得擦上一擦,他一边用力地抽着马,一边连声吆喝。

  而陈容,这时则转头对上众汉子。每有人冲上来,她便是一鞭狠狠甩去。

  她的马鞭上,兀自鲜血淋漓,于阳光下,散着夺目的死光。因此,她这又狠又重地一鞭甩去,便是那个匪首给会急急躲开。

  这一躲,他们的速度便是一缓。

  如此缓了两三下后,陈容的马车,已冲出五步远了。

  就在这时,汉子中,一人厉吼道:“不能让这姑子逃了去。追,一定要追到她!”

  声音一落,那首领清醒过来,他大声叫道:“去骑马,奶奶的,我们还有马啊。”

  一话吐出,众汉子同时惊醒,同时转身,向他们刚才藏身的地方跑去。

  不过半刻钟,六匹马便同时出现在陈容的视野中。

  陈容一边望着,一边对尚叟叫道:“叟,注意脚下,万万不可翻车。”

  她想,只有不翻车,他们便还有一线生路。

  尚叟大叫道:“是。”陈容的镇定感染力他,他这刻的回答,响亮而平稳。

  于是,马车向前没命地直冲,在马车的后面,六匹马狂奔而来。

  那汉子的首领一边策马追赶,一边嘶叫道:“冲啊——奶奶的,连个小姑子也对付不了,还给死了一人,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得吐出!”

  另外五人同时乱七八糟地应和着。

  他们的叫嚷声,喊杀声,混着寒风,嗖嗖地刮入陈容的耳朵。

  陈容抿着唇,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几个人。寒风吹乱了她的长发,吹迷了她的双眼。

  她的心一直抽紧着,双眼眨也不曾眨一下。

  这时的陈容,隐隐中竟在想着:幸好有过莫阳城那一曲,不然,我今天不会这么冷静。

  马车还在狂奔。

  六匹马还在疯追。

  本来,按道理那些奔马因为负重较轻,应该早就可以追上马车里。可是他们的速度,一直隔着那么二三十步远,一直赶不上。

  没办法,他们的马,瘦得骨头都看得见。而陈容的马,却是精选出来的强壮之马。

  半个时辰过去了。

  双方的距离,现在已拉到五十步远了。

  陈容的马,本是上等的好马,只是这些年养尊处优惯了,一时速度提不上。可论耐力,却是远胜那六匹连粟米也吃不上,只能吃点草,品性低劣的马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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