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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二


  听着里面传来的咆哮声,望着陈微那铁青的额头,两个女郎的仆人,面面相觑起来。她们都给搞糊涂了,这情况,到底是谁欺负了谁啊?

  再仆人们的目光中,一直精神恍惚的陈微,却安静下来,她静静的望着陈容紧闭的大门,双唇抿成一线,转身朝外走去。

  她们一走,平妪立马上前两步,凑到房门处,低声说道:“女郎,阿微走了。”

  半晌,门内才传来陈容疲惫的声音,“走了就好。”

  平妪见她愿意回话,接着问道:“女郎,刚才怎么回事?我们怎么听到叩叩叩磕头的声音?”

  陈容没有回答。

  平妪等了一会,见始终没有声音再响,摇了摇头,走了开来。

  一天时间转眼过去了。

  第二天,天空放晴,积雪开始溶化。

  这个时候,气候是最冷的,陈容缩在房中,床前摆着几个炭盘,被子也盖了两床,可她还是冷。

  从昨晚起,她便一直这般冷着。

  前世时,她就知道,冉闵一直是个有着激情的人。可当有一天,他的激情是面对着她时,她就无法平静了。

  昨晚在梦中,一时是王弘那眯着眼睛,无比温柔的声音,一时是冉闵哈哈大笑,任由她咬着他的画面。

  拥被呆坐了良久,陈容垂下双眸,冷冷一笑,声音沙哑的对自己说道:“想这么多干嘛?这两个,你都不应该想的。陈容,时不我待,你要抓紧时间找个合适的了。”

  以前,她还不曾这么急迫过,可这次不知怎么的,她想起冉闵的态度时,突然的,为自己的清白担忧起来……她真怕有一天,那两人哪个心血来潮,戏耍之下,让外人看到她衣衫不整的样子,让她回头无路。

  想到这里,陈容红着脸,胡乱甩了甩头,然后纵身下榻,唤道:“妪,妪,给我洗漱吧。”

  “好嘞!”平妪见陈容的声音,终于恢复了清朗,显得很高兴,回答她时,那语气也是明快而清亮的。

  平妪给她梳发时,尚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女郎,今天还要不要到王府去,持帖求见王七郎?”

  陈容蹩起了眉头。

  好半晌,她抿紧唇,忖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明知那个男人自己配不上,为什么还要放任自己?要是真沉下去了,岂不是如上一世一样,陷入无边苦海?

  想到这里,她果断说道:“不用了。”三个字一出,她的眼前一涩,那张俊美高远的脸,那受伤失落的表情再次浮现。

  陈容恨恨的甩了甩头,站起身来。

  这时她已洗漱一新,在平妪的帮助下披上狐袍,陈容向外走去。

  院落中,纵使阳光照着,那积雪还是很厚,踩在上面滋滋的作响。

  陈容一步一个脚步,慢慢顺着院落走了出来。

  不知不觉中,她走上了昔日的林荫道。不过这时刻,两旁光秃秃的树干上,挂满了积雪,上面也是一片狼藉,脚印处处。

  陈容一路走来,遇到的仆人婢女,全都好奇在向她张望着。

  不过,拐过这条林荫道,拐入花园中的小路时,便安静了些。

  风一吹来,越发冷得刺骨,陈容走了这么小半个时辰,已冷得受不了了,她犹豫了一阵后,转身返回。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平和的声音从树林中传来,“子润这话说得过火了,我虽然没有见过你家族妹,可她一弱质女流,敢于胡人围城时入城赴死,实是可倾可佩。再说,也许正是她自己所说的,是为了恩义,而不是为了私情。”

  顿了顿,他长叹一声,感慨的说道:“不管是为了恩义还是私情,这样的女郎,太罕见了,若是她愿意,我就想娶她为妻!”

  陈容听到这里,脚步一僵,不知不觉的放轻步伐,躲到了一棵高大的榕树后。

  第97章 又遇七郎

  树林中的人安静了会。

  转眼,陈三郎的哧笑声传来,“张项,你的胆子不小啊,这样的女人也想娶,难道你不担心,她嫁了你后,因为思念情郎而日日以泪洗脸?”他说到这里,嘿嘿一笑,哂道:“不过真说起来,你的身份与她的身份,倒是匹配。”

  这句话一入耳,陈容便嗖地转过头去。她睁大双眼,想透过那重重树木看到那人,可又哪里看得清?

  张项的声音平平和和地传来,“我相信,她那样的女郎,如果对他人有情,定不会同意嫁我,如果她愿意嫁我,尽是已经想明白想透彻了。”

  声音一落,陈三郎已哈哈一笑,道:“你倒是会自宽自解。”

  ‘滋滋’的脚步踩在雪堆上的声音传来,两人离陈容越来越近了。

  慢慢的,陈三郎的声音,在离她只有十五步不到的地方传来,“好了好了,不说女人了。张项,自被羞辱后,我那些昔日交游甚游的同伴,连影子也没有看到。只有你还来一下。哎,古人说,患难见真情,昔日我们老是说不到一处,没有想到,真有了什么事,还是你这人靠得住。”

  张项笑了笑。

  他们所走的地方,是离陈容十五步远的一条湖边小路。此时小路上积雪深达小腿,两人走得很慢。

  陈容悄悄伸出头去。

  站在左侧的,正是陈三郎。伴着陈三郎的,是一个十八九岁的青年,这青年一张长方脸型,五官端正,肤色粽黑,一双大眼相当神。他长得也很高,站在陈三郎旁边,虽然没有他白净俊朗,可那挺直的腰背和健康的肤色,却把显得酒色过度的陈三郎比了下去。

  陈容的目光转向他的衣着,这么冷的天,他也穿着狐裘,可仔细看的话,能够看到裘衣的袖口处和衣领处,有磨损的痕迹。

  他应该就是张项了。这样的长相,身家,还有气质,正是她一直想要寻找的寒微士子啊!

  陈容睁大双眼,望着他和陈三郎越去越远。直到他们消失不见了,她才开始返回。

  不过放晴了半天,傍晚时,天空又开始飘雪。

  对南阳城人来说,下雪实是苍天庇护他们,一时之间,本来有点不安的众人,重新欢笑起来。便是陈府中,也是笙乐喧天,陈公攘和他的朋友们,大白天的便带着歌伎,开始踏雪长歌。

  这些与陈容无关。

  这半天时间,她想了又想,都找不到与那个叫张项的士子接触的机会——这点很无力,父兄不在,她一个女郎,真是连与异性相识的机会都没有。

  嗟叹了一会,陈容决定找点事来打发时间。于是她唤来尚叟,坐上马车,准备去看她的那几个店面。

  就在她掀开车帘,踏上马车时,一件脚步声转来。转眼间,一个婢女的声音从院门外传来,“阿容在么?”

  陈容一怔,应道:“在。”

  四个婢女踏入院门。走在最前面的,正是一直跟随在阮氏左右的那个。

  没有想到来到找她的,会是阮氏的人,一瞬间,陈容警惕起来,她跳下马车,道:“可是夫人有事吩咐?”

  为首的那婢女轻蔑地盯了一眼动作轻浮的她,漫不经心地福了福,说道:“今天晚上,南阳王府有宴。如今女郎已是南阳城的知名之人,夫人要我来说一声,请女郎早做准备,及时赴宴。”话一说完,她转身便走。

  望着四女浩浩荡荡离去的背影,陈容若有所思。

  平妪走到她身后,不安地问道:“女郎,可是南阳王他?”

  陈容摇了摇头,低低说道:“她们对我这么不客气,应该不会有诈。”

  现在时辰已经不早了,既然有宴,她得抓紧时间休浴更衣了。

  二个时辰后,天空暗了下来。只是积雪处处,映得那夜色都明亮了几分。

  陈府里外,灯笼处处,火把飘摇。

  陈容的马车,开始缓缓地驶出府第。本来,她是应该跟随在陈元身后的,可等了又等,都不见有人前来。陈容只好坐上马车,自行出发了。

  天空中,还飘着大片大片的雪花,透过雪花,前方的灯火飘摇而闪烁。

  尚叟一边吆喝着,一边对马车中的陈容问道:“女郎,这没有请帖,若是被拒之门外,那就太扫颜面了。”

  陈容掀开车帘,一边打量着四周的景象和来往的车辆,一边回道:“真被拒之门外,陈元也会大丢颜面,臾无需担忧。”

  她张望了一会,便发现来来往往的马车极多,竟似是南阳城中的权贵和出名的人物,都在赶向南阳王府。这让陈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这一放松,陈容便拉下车帘,靠着车壁休息起来。

  就在这时,马车晃了晃,停了下来。

  陈容睁开眼,直起腰问道:“怎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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