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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记得父王政变,夜奉命领兵去抗压的前一天晚上,我在院子里喝闷酒,醉得一塌糊涂,我整张脸贴在石桌上,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握着酒瓶的手一空,我抬头看,向面前的人笑笑,"夜,你还没动身?快走吧,都什么时候了,临哥哥那边正等你的好消息……"

  "小姐没话要交代吗?"夜少有的关怀声传过来。

  我本来想说没有,话却卡在喉咙里,我把自己的脸藏起来,半天才说:"父王对我娘不好,我娘郁郁而终的那天晚上,他跟新娶的小妾纠缠在一起,一直不肯来看娘最后一面,当时我就发誓绝对不会再认他这个爹。这次他中了我的计,也是他贪权又和李贵妃有奸情,是他自作自受,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所以,"我抬起头,笑笑,"即便他死我也不会难过。"我嘟囔着,"这是最好的结局,他也该下去陪陪娘了,娘这些年一定很寂寞。"呵呵笑起来,"夜,你快走吧。"眼泪流过鼻翼,滴在桌子上。

  "爷有命令抓到静南王,就将他悄悄安置起来……"

  我猛地抬起头,临哥哥他……早就为我想好了,抹去眼角的泪水。

  "小姐放心,我会把这件事做好。爷这几日忙得无法分身,您也要照顾好自己。"站起身,扣紧身边的剑,黑色的身影逐渐要隐去。

  我忽然笑一声,"夜,你要带着我的酒瓶去打仗吗?这不算是违反军纪?"看着那个人影,"夜,在我心里,你比我父王更像我的亲人。"我连亲生父亲都背叛了,在这个世上,除了临哥哥和你,我一无所有,夜,你就像是我的亲哥哥一样。

  夜死了,我从来没想过,夜因为我……

  "小姐,小姐。"春桥使劲晃我的身体,"小姐!"

  我好像忽然忽然缓过一口气,眼睛没有焦距地看向春桥,"东临瑞在哪里?他在哪里?带我去找他。"

  让这场战争停下吧,我再也不能看见有人再死去,小腹一阵疼痛,我的脸瞬间苍白,腿几乎站不住。

  春桥扶着我,"小姐,你怎么了。"

  我不回答她,"快去找东临瑞,去找他。"我从手心里露出印章,死死盯着禁卫首领,"让这些人停下,听到没有?给我停下。"

  我话音刚落,就有弓箭手围了上来,密密麻麻的弓箭手,挽起弓,对着场内的所有人,禁卫收起武器退到一旁,姚勇抹一把脸上的血,咬咬牙,一抹决绝的笑就要泛出嘴角,我大喊一声,"姚勇。"我伸出袖子里的手指,火把的照射下,我的眼睛已经针扎一样的疼,不知道是谁逼迫谁,我出宫的时候本来就早准备好了,我以为不会派上用场。

  只是不知道这还管不管用,世事变迁,这么多年,我现在又是这样的身份,本来属于我的殊荣,还有没有用。

  我睁大眼睛,笑着,不知道那笑意何来,我只知道我的心脏已经承受不住这排山倒海一波波的冲荡。

  细雨,密集起来,火把上的焰都堪堪欲灭。

  姚勇肩膀上血流如注,他看着我的手指,右手一掷,长刀没入结实的土地中,然后整个人直挺挺地跪下来。

  雨还在下,我的心已经开始被冰冻,刚刚吃下的那碗热腾腾的面,已经挡不住这寒气。

  我默默地往前走,每走一步,都牵扯着小腹撕裂一样的疼。我把手放在肚子上,咬紧牙关,我听见自己走了调的声音,"皇上在哪里?"

  春桥扶着我走一段路,我死死护着肚子,脚下蹒跚,整个身体冷得透骨,几乎受不住。前面的人为我让开路,我往前走,春桥撑住我的身子,淋了雨,脚心在抽筋,就像走在刀子上。

  我终于看见了禁卫围住的人,场内的两个人持着长剑在拼命地纠缠,我看得清楚,其中一柄剑上拴着一条艳红的情人结。

  东临瑞的武功从来不轻易施展,我也没见过几次,他拿剑的样子,翩跹的身法的确是美得让人着迷。现在他用着让我迷恋的武功,想杀尽一切跟我有关的人。

  夜被他杀了,临哥哥重病,蓝玉他怎么可能放过。

  我笑一声。

  我,凌雪痕在现代出车祸死了以后,转世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舍命救了一个小男孩,没有去传说中的奈何桥,更没有喝下孟婆汤,前世的记忆没有因为转世而消散。上天真是对我不薄,不但让我保留着前世记忆,还让我生做王爷家的女儿,身份富贵,吃穿不愁,长到六岁,不受宠的娘,承受不住深府中痛苦的煎熬,终于郁郁而终。

  八岁那年神官占卜,说我"坤载万物,德合无疆,履中居顺,贵不可言",皇帝听后,决定接我入宫养在身边,将来嫁给他的儿子。我的生活从此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我没有一日不盼望着找到凌风,和他再续前缘,我总觉得他会在离我很近的地方,等着我,一进宫,我就有意无意差不多见了所有的皇子,却都不是我真正想要找的人,直到在一次豪华的宴会上,我注意到七皇子空落着的位置。

  我听到他的哥哥们说出轻贱他的话,心里忽然有一种浓浓的预感。

  寻了一个机会,我从宴会中退下,到处寻找那抹身影。

  眼睛一瞥看见冰冷的湖水中有一个小小的人影,奋力向对面划去,我顿时好奇起来,那人上了湖中心的小岛,采了一种不知名的野花,仿佛感觉到有人观察他,他抬眼向我望过来。

  一双清冷清冷的眸子。

  我整个人愣在场,心脏要跳出胸腔,没想到我真的能找到凌风,真的能再看见这张脸,能看到他悲喜,听见他的声音,那是我和临哥哥第一次见面。

  他手里攥着的一定是他母妃喜欢的花,暮秋的池水一定是寒得透骨,御驾前为母亲的几句激辩惹来了无尽的嘲笑,他这样是有几分惩罚自己的意味吗?

  看见我也不打招呼,继续忙他自己的事,有点寡情,湿漉漉的身影是那么的孤寂。

  对于感情,越小心翼翼,往往越热烈。凌风他是这样的人,这一世他还是如此。

  我费劲心思去接近临哥哥,我没求有一日他能像以前的凌风那样接受我,我只是想留在他身边,近得能听见他心跳的声音,我有一种想大哭出声的冲动。

  我常常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看他,他规规矩矩地向哥哥们行过礼,进退有度,每一个动作都完美得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笑得极淡。

  等所有人都走光了,我才从树后走出来,"临哥哥。"

  他回过头,一成不变的笑容。

  "临哥哥为什么不能相信别人?"

  他笑笑没有说话,准备寻路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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