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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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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遂与他搭话:“裴大人,不知衙门之中饷银如何?” 裴衍祯转头看了看我,道:“我的俸禄过去皆是如数交予妙儿保管,妙儿应是最清楚不过,怎会有此一问?” “呃……不是说知府的饷银,我是问捕头们的薪饷。” 展大侠在衙门里当差,我若想时常见着他怕是不容易,我以为,同样是当差,何不将他请来我们沈家当差?我们沈家也算是大户人家,给我们家做名护院应也不算埋没了他,当然,自是不能叫人随随便便无缘由就蹬了裴大人跟随我们沈家不是? 自小,爹爹便告诉我们“以情动人”不若“以钱动人”来得快捷有效。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现下向裴衍祯打听好展大侠的薪饷,明日派人去和展大侠提个翻倍的价,不晓得能不能将他请来。 裴衍祯一顿,立刻善解人意道:“妙儿可是想酬谢展越?无妨,我自有重金相谢。妙儿无须操心,在家多多静养方为正事。” 我觉得小娘舅平日里善解人意均叫人熨帖妥当,今日这善解人意却解得不甚好。只是,他这般一说,我却不好再巴着他追问了,只好另谋办法。 不过一个时辰,裴衍祯前脚刚离,宋席远后脚便到。我素来心软,看着他们这样错过连面都没能照上一眼难免有些惋惜,遂道:“宋公子来晚一步了。” 宋席远立刻如临大敌满面紧张,“啊?妙妙,你和裴大人重修旧好了?都怨我知道得晚了,都怨我!可是,我一知晓你遇险便立刻快马加鞭赶了过来,看在我这一片痴情的分上,妙妙你无论如何不能这般对我。” 看他这样紧张裴衍祯,我十分感慨,端了碟糕饼给他,安抚道:“你放心,没有重修旧好。” 宋席远立时三刻神清气爽了许多,拉了我左右看了一遍,确认无恙后,喜滋滋瞧着我隆起的腹部道:“妙妙,近日里我给闺女想了个好名字,唤作宋宛唐,我们宋家到了这辈,闺女排的是‘宛’字辈,而这‘唐’字便大有讲究了,既谐音‘糖’又谐音‘塘’。当年,我第一次见着你,你在吃糖,第二次遇见你,你落入水塘。宿命啊宿命,这就是你我二人宿命中的‘唐’。” “果然很宿命。”我干干蹦出一句,“不过这孩子怕是用不到这个宿命的名字。” “为何?”宋席远面色一颠簸。 “因为他不姓宋。”我实话实说。 “难道姓裴?”宋席远立刻狰狞了许多。 我心平气和与他道:“不是,姓沈。”这孩子既被太医铁口直断与裴家宋家皆无关联,往后还得仰仗他外祖父出资让他吃穿无忧练武习文,自然得姓沈。 宋席远闻言,闷了闷,之后坐了一会儿老陈来报说各柜面掌柜等着报账方才离去。 第二日我打点了些银两,顺顺当当打探到了展大侠的月俸,也托人委婉表达了雇佣他来沈家做护院的意向。 展大侠果然爽快,当下想也不想,便一口拒绝了。 我心下十分欢喜,更觉着自己没有看走眼,这展越果然是个忠良之辈,所谓忠臣不侍二主。当然,我更相信以沈家的财力,拿着白花花的银锭磨铁汉,总有一天可以磨成绣花针。是以,又将俸银翻了一倍。 今日一早我便坐在前厅等人回复,不想没等着日盼夜盼的展大侠,倒是等来了两日不见的小娘舅。 不知是正要去公堂还是刚从公堂下来,裴衍祯一身朱砂官袍还未褪便踏了进来。我满心期许地向他身后望了望却没瞧见展越。 “妙儿可是在等谁?” 我回身,但见裴衍祯扬了扬眉尾正瞧着我,一袭朱砂艳色衬得他愈发润如白玉丰神毓秀,叫我生生一怔,不晓得该说些什么,幸得腹中娃娃翻身踹了我一脚,方才将我震了回来,大义凛然地收回放在裴衍祯面上稍稍长久了些的眼光。 一时不免反思自己近日里是不是吃小娘舅烧的醋溜白菜吃多了,酸醋入脑,竟会突然觉着斯文人其实瞧着也还衬眼,完全违背了自己笃守一十九年的信仰,罪过罪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幸得我马上便转了回来。 正心中思过,却不防见裴衍祯看着我忽地荡开一笑,眉目舒展,柳絮过轻舟一般悠悠飘散,不着痕迹走近了两步,“妙儿。” 那声音真真是如水将化循循善诱。 此乃正宗裴氏流收妖化敌大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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