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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可以说,如果紫衫女子不出现,少年已经能盗得神珠安然离去。可就在少年的手即将碰到冰棺里的寿木神珠时,一枚银针刺痛了他。他的手很自然地缩了回来。那样急促的一瞬间,再看,冰棺已经空了,少年的头顶有轻烟掠过,他回身只看见一名体态娇小的女子,掌中托着夜光的神珠,仿佛是在向他炫耀。

  "留下神珠--"少年轻声怒喝。

  蒙面的女子双眉一挑,嘻嘻笑道:"嘿,有本事你来拿啊。"话音未落,少年便提剑而上。他的身体轻巧如燕,但气势却猛烈如鹰。

  打斗未分胜负。但却惊动了天衍宫的守卫。随后警钟怒鸣,穿着整齐的黑袍的天衍宫弟子将两个人围困在大殿前。紫衫的少女做无奈状,挥了挥手,喊道:"喂,傻大个,敌众我寡,咱不如先合力杀出重围,然后再了结私人的恩怨?"

  青衣的少年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周围的黑袍人就如苍蝇般腾起。那场面似乎吓坏了几只刚出生的幼鸟,啪啪啪,掉进泥沼里。

  影动参差。光分缥缈。

  打斗到最后,他们各自离开了天衍宫。青衣的少年受了伤,伤得不轻,并且没有得到他想要的寿木神珠。他懊恼不已。

  像一个狼狈的逃兵。

  他不断地想那张面纱遮住的脸,想对方似曾熟悉的眼睛,以及体态,声音,脑子里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

  但随即被伤口的灼痛打消。

  而天衍宫丢了世代传袭的宝物,自然不会罢休。混乱中他们并没有分清寿木神珠最终落入何人之手,因此,不论青衣的少年还是紫衫的少女,都成了他们奋力追踪的对象。只不过,相对一个蒙面的盗匪,没有任何遮掩的少年似乎要醒目得多。更何况他还受了伤。他的轻功也很平常。

  逃至绫罗镇。

  天衍宫外五十里。有繁华如扬州的街道,富庶兴旺。青衫磊落的少年,伤未痊愈,但不小心败露了行藏。

  在一座陈年的牌坊底下,黑袍的武士举着刀,将少年困于阵中。

  他们严肃到连一句话也不想说,只用杀气腾腾的眼神来传达心中的意思--交出寿木神珠。少年吃力地咆哮:"你们追错人了,神珠根本不在我这里。"

  顷刻。

  阴冷的风在烈日下平地而起。由于接连数天的跋涉,以及身体里潜伏着的酥麻与疼痛,少年犹如困兽,疲累的,慌乱的,迅速落了下风。这时候,市集里蹿出一匹瘦弱的小马,马背上载着一名黄衣女子,但见她扬起衣袖如台上唱戏的花旦,轻柔而优雅的几个姿势,竟挥退了黑袍的壮汉,仿佛是用一种无形的暗器植入了他们的身体,引得他们丢盔弃甲,倒地呻吟。

  "喂,上马--"黄衣的女子伸出手,微微向前倾,明亮的眼神竟怔住了少年。待少年回过神,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在飞驰的马背上。他揽着少女的腰,纤细的发丝,像手指温柔地抚过他的面颊。

  "我们安全了。芙儿。"

  马儿跑入山涧。这是少年在疾驰的马背上说的第一句话。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发烫,视线模糊。也许连意识都不太清醒。黄衣的女子勒住缰绳,停了马,巧笑嫣然,道:"我可不是什么芙儿。本姑娘姓谷,红袖楼,谷若衾。"

  "哦。"少年平淡的反应出乎意料,他说,"在下沈沧海。多谢谷姑娘出手相救。"才说完,便摇摇晃晃失去了重心,从马背上摔下来,昏倒在路边的草丛里。

  凭着自己多年行走于江湖的经验,谷若衾很确定她从未听过"沈沧海"这名字,再看对方衣着简陋,面无煞气,她更加判定,此人或是初出茅庐。所以,他兴许连红袖楼也不知道,就更别说楼中赫赫有名的玉罗七小主了。

  事实上,谷若衾在红袖楼的七位小主当中,是年纪最轻,资历亦最浅的。但这些都不妨碍她因为入了红袖楼而扬扬自得。她喜欢看着人们在听到她的名号的时候摆出的各种表情。比如羡慕,崇敬,轻蔑,甚至惊恐。那样还可有助于她辨别对方的虚实。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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