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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五


  二人转身把房门锁上,过了半晌提着热水和浴盆入内,将热水倒入浴桶内,不由分说扒去她身上的衣服,将她推入水中。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泡在水中,任她们揉来捏去此时方才清醒过来。

  “干什么?你当我们愿意伺候你?”银杏嘴上说着,手上更暗暗用劲,王府的规矩,除了有品级的妃妾、选侍以外,其余的小丫头们侍了寝,就要立即用秘制的药水冲洗下身,这样便不会受孕。

  只是这冲洗的手法实在是难以启齿,又十分的难受,所以有的小丫头为了让自己洗得舒服些,就会常常给这些婆子们塞些钱。

  而她刚刚入府,既没交情又不知内情,自然是不懂这些的。

  于是那两人下手极重,丝毫不比刚刚朱高煦带给她的侵犯好受,所以她才疼得连连求饶:“两位姐姐,我自己洗就好了,不劳你们大驾!”

  “哼!”两人充耳不闻,加快了动作,不顾她的苦苦哀求,下手更加麻利。

  当一切结束之后,拿了一套府中丫头穿的蓝布短衫长裙丢给她:“快换上,一会儿侧妃娘娘要召见你!”

  换好衣裳她呆呆坐在榻上,眉头紧蹙。直到现在,她还不能相信刚刚发生的一切,原本心怀欢喜,以为跟着汉王从京城南下,就能见到那如同天神一般的皇太孙——她心中的良人。即使是为奴为婢,她也甘之如饴,可是怎么突然间就变了?

  原本和蔼如同长辈的汉王,转瞬间就成了一尊吓人的罗煞。

  他对自己做了些什么?

  为什么自己没有挣扎?没有拒绝,竟然还有些许的欢喜?

  刚刚那些淫荡的呻吟,是出自她的口中吗?

  不是,这是梦,这绝不是真的。

  怔怔之间,被银杏强拖着,领她来到了朱高煦侧妃李秋棠所居的西福殿。

  她站在殿前的亭园里,只见侍女们往来穿梭,在碧草畔的小亭内摆好了果品、香茶,还有紫檀木的座椅、香几,上面放着柔软的绣花靠垫,周围还陈设着镶银海棠刺绣的屏风,她不知自己为何要出现在这儿,身旁经过的侍女们不时将目光投在她的脸上,随后便是鄙夷的神色。为什么?她如同痴人,什么都想不明白。

  正在此时,李秋棠袅袅地从殿中走了出来,迎着落日的余晖,脸上笼着淡淡的光晕,映得她如同粉装玉琢一般,与韦妃相比,她没有正妃的端庄,却多了几分风流娇媚,妖娆艳丽。

  坐在椅上,将手轻轻搭在靠墩上,打量着下首站立的女子,指了指对面的圆凳:“坐!”

  她怔怔的,不敢坐,又不敢不坐,只将身子轻轻挨着凳子的边沿,这姿势就如同她的心思,摇摇欲坠。

  那神情可怜兮兮,若是换了旁人必要心存怜惜,可是李秋棠却笑了:“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无姓,名叫赘儿!”她低下了头。

  “无姓?倒也罢了,怎么叫了这么一个名字?”李秋棠笑意不减,仔细打量着她的面容和身姿,她未施粉黛、素面朝天,眼圈微微发红像是刚刚哭过,而嘴唇红肿、向上翘起,深深低垂着头,那洁白的颈上还有片片青紫。李秋棠全然明白了,她从香几上拿起一块点心,放在嘴里轻轻嚼着:“听说,你随王爷一入府门,就承恩泽了?”

  “什么?”她仿佛没听懂。

  “娘娘问你是不是被王爷收了房?”身旁的银杏狠狠瞪了她一眼,忍不住点醒她。

  “哪里容你插嘴?”李秋棠柳眉轻挑,眼中射出一道厉光。

  “是,奴婢该死!”银杏立即自己掌嘴,打得还真实在,转瞬间那张脸如同满月一般,已然肿了起来。

  “好了,都下去吧,别在我这儿碍眼!”李秋棠显得十分不耐烦。

  银杏与园中其余的几名侍女都退了下去。

  李秋棠这才又开口说道:“如今王爷让我调教你也是你的造化,看来是入了王爷的眼,相信不久之后,也许我们还要以姐妹相称!”

  赘儿这才慌了,立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民女不敢,民女,民女此时只想一死了之!”

  “哈!”李秋棠笑了:“少来了,这套把戏我看得多了。你若真是三贞九烈之辈,还能立着身子出王爷的房?早就该一头撞死或者咬舌自尽,现在好端端地站在我面前,就少跟我充什么假正经。这府里但凡有点儿姿色的丫头,谁不想着法子攀高枝,得王爷的青睐与恩宠?”

  “民女实在不愿意,可是……”赘儿这才想起朱高煦喂她服食的那粒丸药,难道那就是所谓的春药?心里有说不出的凄苦,眼中噙着泪愈发的可怜,只是想起孤苦无依的奶娘,她这才收了求死的心。

  李秋棠哪管她心里想些什么,站起身,围着赘儿缓缓转了一圈,仔细看着她的腰肢、双峰与秀肩,这才在她身上拍了拍:“不知王爷看上你什么了?罢了,如今我就费点儿神,好好调教调教你。”

  “娘娘!”赘儿似乎大为惊讶,“民女……民女……”

  “得了,你这名字实在难听,我得帮你改一个!日后叫着也便当。”起个什么名字好呢,李秋棠想了想,看她容貌实在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又想到王爷让她住在紫月阁,忽然有了主意,“就叫月奴吧!”

  她本想拒绝,你是谁?凭你也配为我改名字?只是所有的情绪都要深藏心底,她面上依旧可怜兮兮,怔怔地点了点头。

  初入汉王府的第一个夜晚,她一个人缩在紫月阁的床榻之上,透过敞开的窗子可以看到天上的满月。今儿是十五,月亮圆润莹亮,是树影婆娑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月亮中隐隐约约的真的好像有一棵大树,树旁还有淡淡的身影。月宫里真的住着嫦娥与玉兔吗?

  赘儿,不,应该是月奴,她笑了。

  脸上神色,不再是白天的凄苦,而是坚定与决然。

  在这个世上,除了相依为命的奶娘是一心一意地对她好,再就是两个人,一个是十年前那个邹平的小女孩,对她不仅仅是一饭之恩,还有说不出的体谅与宽待,而另外一个就是高高在上的皇太孙朱瞻基。这两个人,都是眼见自己最丑陋的一面,却都是那样善良真挚地出手相帮,可是自己呢,每一次都是骗。

  还有两个人,一个看似有知遇之恩,另一个又似乎要成人之美,却都是豺狼野心,都想将自己当成工具推入深渊。

  从家破人亡被卖入妓院那天起,她就暗暗下定决定,这一生她绝不能像自己的娘亲那样,一味地只知道恭良礼让、温顺贤惠,到头来连自己是如何死的都不知道。就是真的走投无路,要卖身,也要自己找个主顾。

  汉王,你真以为是你算计了我吗?

  唇边渐渐浮起一丝狠决的笑容,这样的她,表情骇人极了,只是任何人都不会看到,这时只有清冷的月光,仿佛带着嘲弄看着世间的悲欢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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