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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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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朱瞻基挥起手掌,眼看着就要扇在若微的脸上,可是她连躲也不躲。 朱瞻基这一掌硬生生地重重拍在床架之上。 “殿下!”窗前暖炕之上的紫烟挣扎着撑起身子,跪在炕上叩头如捣蒜,“这一切,主子都是为了奴婢,殿下千万不要责怪主子,否则,紫烟只有以死相报!” “紫烟!”若微立即从床上弹起来,走到炕边将紫烟抱在怀中,两人相拥失声痛哭。 朱瞻基原本九重怒火压在心中,如今见她们哭作一团,立时没了分寸。若微从炕上拿起一件血衣,呈给朱瞻基:“你看看,你看看,就是所谓的规矩。你的王妃把紫烟打成半残,回来的时候,就剩下半口气。我想要桶热水给她擦擦身子,都要不到。这全府上下,都知道我失了宠,失宠就失宠,我死我的,何必要连累我身边的人!” 朱瞻基理亏词穷,他与若微一样,一向最是善待下人。所以看着紫烟奄奄一息的模样和那件血衣,这气势立即没了大半。 若微走到榻里,又用手捧起小乌龟,举到他面前:“你看,你仔细看看,你把他摔得有多狠,这壳都裂了,他该有多疼?” 说着说着,珠泪涟涟。 见她如此,朱瞻基就是再气,此时也没了脾气。 “好了好了,你别哭了!”朱瞻基伸手去拉她,“这两天闹得也够了,惊天动地的,就许你闹,别人还不能发个火了?” “发火?你怎么不摔那个玉虎镇纸?就会摔我的小龟?”若微更是委屈,索性大哭了起来。 “好好好,你别哭了,你把我的紫金冠都送到伙房去了,也算扯平了!”瞻基拉着若微,“走,楼上说去!” 若微执拗着不动:“就在这儿说!” 朱瞻基看了一眼歪在炕上的紫烟,皱着眉头:“你说的三日后给我讲实情的话,如今还算不算数?” 若微一仰脸,抹了把泪:“当然算数,不过,我不是为了得到你的谅解重新受宠才告诉你的,我是为了我的名声!” 朱瞻基轻哼了一声:“都是一样!” “不一样!”若微跳起来喊道。 “好好好!”朱瞻基皱着眉。 若微从箱子里拿出一件乳白色锦缎大红绸里滚毛边的大斗篷披在身上,向外走去,朱瞻基愣了:“去哪里?” “捉奸!”若微头也不回,向外走去。 朱瞻基莫名其妙,只得紧紧跟上。 第三十八章 石室情誓蒙 西山脚下,蜿蜒的小路之上。若微在前,朱瞻基在后,不紧不慢向山上走着。漫山的积雪还未融尽,走在上面还有沙沙的声响,寂静的空谷中不时有鸦雀飞过,走在这样真实的雪景图中,令人心清神爽,就是有再多的烦恼,也都会暂时搁置。 朱瞻基跟在若微后面,将满心的疑问暂时压下。如今看她一身素衣衬托出玲珑的身段,风帽下面露出幽雅的流云髻光亮如墨,乳白色的斗篷在银装素裹、绵延无际的峰峦映衬之下,就像一个雪精灵。 而因为走动,不时被风掠起的斗篷露出大红的面里,就像跳动的火烛,耀花了人的眼睛。这斗篷就像是若微的写照,乳白色的绒面像她娴静温和的外表,而大红的里子,才是她热情如火的真实诠释,真真一个外冷内热的性子。 朱瞻基原本跟在她的身后,是怕她步子太快如果有个闪失也好自身后将她接住。而此时,他紧走两步与她并肩,又伸出手去拉她藏在袖中的小手。而她则嫌恶似的丢开。朱瞻基执拗地稍稍用力,将她的小手再次牢牢握于手中。 她停下步子,扭头瞪着他。 雪帽下那双美目灵动有神,修眉端鼻,颊边梨涡微现,微怒之中更是秀美绝伦。那一瞬间,在蓝天、白雪、苍松的映衬下,显得她肤色晶莹,柔美如玉。朱瞻基一向认为自己在女色面前,有过人的自制力,然而在若微这样的绝色面前,他真的是毫无招架之力。 他低下头,很想去吻她的朱唇,今儿的她未施脂粉,丹唇不点而红,莹白的肤色因为山中的冷风而微微湛红,自然而真实的美,更让人炫目。 很想在这万山空谷中,拥紧她,唇舌相抵,共享片刻的缠绵。可是她的眼神儿,冷峭峭的,让他忘而却步。他克制着自己的冲动,牵着她的手,继续前行。行至半山腰忽听到淙淙的流水之声。随着若微,走到一处池塘断崖之处。朱瞻基很是莫名,而若微则依旧向池边走去。朱瞻基立即用力拉着她的手:“你要做什么?” 若微眼睛盯着波澜不惊的水面,指着那处断崖:“趟过水池,崖壁之后有个山洞,一切谜底就在里面!” “当真?”朱瞻基眼中透着探究与疑虑。 若微不去理他,依旧往池边走去,她的一只脚已经迈入池中。朱瞻基立即将她拉了回来,伸手将她抱起,盯着她的眼眸说道:“数九寒冬,又有了孩子,怎么还如此横冲直撞的?” 若微把脸一扭,指着前边:“向西十丈,可见洞口!” 朱瞻基抱紧若微趟水而过,这才发现这池中的奥秘。池边水深,而沿着若微手指的方向越往里走地势越高,潭水不过只到膝处,并不向外面所见的那般幽深。 行了十余丈,果然见到一个石穴的洞口。 入洞之后,才将若微放下。 刚刚入内,光线较暗,朱瞻基站在洞口仰视着上方的一线天,适应了一会儿光线才把目光投向室内。此时若微已从石桌上拿起火石,点燃了石窟上的两盏油灯。 洞里立时亮了起来。 “咦!”若微环顾视内,才惊讶地发现,不过几日而已,这石洞内竟然模样大变。 朱瞻基看到石洞里间,有石炕、石桌、石椅,还有石灶和锅碗器皿,心中虽然称奇,面上却依旧淡定。随着若微再往里走,才发现里面空间极大,平整的青石板上七零八落摆着一些黑玉酒瓮,而再往里看,则发现石板之中还有数十个黑色圆形的深坑。 若微走过去,掀起一个酒瓮的盖,洞内立时酒香四溢。 他说是先人的遗骨,恐怕是为了掩人耳目,这其中还掺着盛满美酒的瓮缸,而真正的尸骨,便是深埋在地下的那数十个圆形坑穴当中。 一定如此。 朱瞻基坐在石椅之上,看着若微思来想去,也不急着追问,只等她来答话。 若微转过身,这才将那日在山中遇袭的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番,连着脱脱不花的身份与这石室当中的秘密一并告之。 朱瞻基听来只觉得匪夷所思,若微见他仿佛不信,目光一扫,在那石炕上寻得当日自脱脱不花肩头取出的那枚钢钉,还有一些沾血的布条都拿给朱瞻基看。 朱瞻基眉头微蹙,眼中精光一闪:“微儿,你说害你之人,会不会是?” 若微瞪了他一眼:“现在又亲亲热热地管人家叫‘微儿’。刚刚扯着嗓子,指名道姓地喊‘孙若微’,真是薄情寡义到了极点,以后我再不要理你!”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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