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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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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早膳已经准备好了。"王戈同往常一样走进了房间,毕恭毕敬地道。 高湛一脸冷漠地点了点头,目光无意中掠过他的时候,发现他似乎欲言又止。 "王戈,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王内侍犹豫了一下,"皇上,河间王的母亲一大早就跪在宫外求见您了,说是有重要的事情相告。" 高湛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必定是为了河间王求情而来,朕不想见她。" "可她说……"王戈顿了顿,压低了声音,"她说她愿意用一个秘密来换河间王的平安。" "哦?"高湛的薄唇微抿,面带讥笑,"不知是什么秘密,有这么大的作用?" 王戈凑了过来,更加小声道:"皇上,她说是关于兰陵王的秘密……" 他还没说完,就看到皇上的脸上骤然变了颜色。 "立刻让她进来!" 斛律恒伽从今早睁眼那会儿开始,右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直到了现在上朝时,他的眼皮还在继续跳着。 他无奈地揉了揉眼睛,用余光扫了长恭一眼,发现她居然也在轻揉着右眼,不由得觉得有些奇怪。 俗话说:左眼跳吉,右眼跳凶。这……不会是什么不祥的预兆吧? 身旁的大臣们又在喋喋不休地说着废话,皇上静静坐在御座上,始终未发一言。 恒伽感觉皇上似乎有些魂不守舍,神游太虚,心思完全不在朝堂上。他略带疑惑地抬头望了皇上一眼,那白玉珠帘正好动了一下,在一瞬间,他看到了皇上正紧紧地盯着一个人。那双茶色眼眸很深很深,如同在无限寂静的深海深处,所有的一切都在以极缓慢的速度流动。可在同时,又仿佛有带着毒的藤蔓在那双茶色眼眸中蔓延。 他从没看过如此复杂多变的眼神,有震惊、愤怒、欣喜、难以置信、怀疑……更多更多的情绪交缠在一起,几乎令人窒息。 他的心里一悸,迅速地望向了那个浑然不觉的当事人--高长恭。一种不安、恐惧的感觉紧紧地扼住了他的心。 皇上--为什么用那样的目光看着长恭? 下朝的时候,恒伽破天荒地被皇上召到了昭阳殿。 微风带来阵阵凉意,园中引水潺潺不绝,池畔的菖蒲正浓,与白色菊花相映成趣。 高湛见他到来便令人摆上了棋盘,这让恒伽心里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皇上特地召见他,不可能单纯到只是为了和他下盘棋。 "不知皇上召见臣有何要事?"他微微笑了笑。 "你也看到了,朕只是想和你下盘棋,顺便拉拉家常。"高湛伸手拿起一枚黑子,那漆黑的颜色将他那修长的手指映衬得像冰雪中的玉石,完美无瑕。 "皇上有此雅兴,臣自当奉陪。"恒伽也顺手拈起了一粒白子。 高湛和他聊了一些行军打仗的事,称赞了几句斛律家的战绩,忽然话锋一转,"尚书令与长恭一起出征了好几次吧?" 恒伽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但唇边还是保持着那抹优雅的笑容,"回皇上,正是。" "你们在战场上配合得倒也默契,"高湛放下了一粒黑子,像是不经意地道,"对了,平时你和长恭是同居一帐吧,这孩子从小睡觉喜欢蹬被子,长大了也不知改了没有?" 恒伽没有立即回答,只是寻思着长恭和他同睡一帐时似乎从来没有蹬过被子……又听得皇上加了一句,"莫非长恭是一人一帐?" "回皇上,臣和长恭同睡一帐,可从没发现她有蹬被子的坏习惯,偶尔磨牙倒是有的。"他敏锐地察觉到,皇上似乎想从他口中套出些什么。 "磨牙?你不说我还忘了,这孩子小时候的确有这个毛病,没想到了大了也没改掉。"高湛神色复杂地盯着棋盘,"那平时在军营中,长恭是经常和兵士们混在一起,还是一个人的时候多?" "自然是和兵士们在一起的时候多。" "对了,上次长恭在冀州受伤的时候,是何人替她上的药?"高湛忽然又问了一句。 只见皇上那白得近乎透明的手背上,突现淡淡青筋,可见皇上用尽了全力捏住那粒棋子,仿佛要将什么强忍住。他心里一惊,莫非皇上在怀疑……不可能啊?皇上怎么会忽然怀疑起这件事…… "回皇上,是臣亲手替她上的药。"恒伽抬起眼,平静地看着高湛。 高湛半眯着眼睛,似乎在打量着什么,又好像是在揣测着他所说的话的真假,冰冷的眼神犹如一把利刃,直接插入了他的身体。 默默对视了片刻,恒伽不慌不忙地笑了起来,"不过长恭极能忍痛,每次上药时尽管痛入骨髓,可她死都不吭一声,不愧是我大齐的好男儿。"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明显地看到皇上的眼神软了下来,有一抹深深的心痛稍纵即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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