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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八


  趁她们不注意,我在离池五米远的屏风后躲了起来,这里,看不见池中情景,却能看清外面走进来的人,又不至于让别人看到我。

  很快,明黄身影走了进来,在宫人的侍候下宽衣解带,入了池中。

  “朕要清静一会,都退下。”皇帝薄凉中透着疲惫的声音传来。

  “是。”路公公挥走了众宫人,“都下去吧。”

  ‘卡——’

  大门被关上。

  目光时不时的探出去死死的看着周围,尽管热气腾腾,还是能见到人影的。

  已守了好些时候了,并没有见到有什么人来。

  不敢松懈,性命攸关,我必须阻止棠煜出现,只要他看到了我,一定会离开。

  在这个模糊的地方,皇帝也认不出是谁来。

  半个时辰之后,直到皇帝出了浴池。

  我松了口气,这么久了,棠煜应该不会来了。

  却在这时,皇帝薄凉中带着寒气的声音在屏风后响起:“是谁在里面?”

  浑身一僵,下一刻,他出现在了我面前。

  未干的黑发肆意的披散着,一身白袍胜雪,衣襟微微敞开,只以一根宝蓝腰带松松系着,露出颈项间白皙的肌肤。

  见到我的刹那,他眼底有丝波动,很快又被凉寒所覆盖,锐利眸子紧锁着我慌乱的视线,让我无处可逃。

  他没开口,只一直望着我,目光很奇怪,似渴望,似是厌恶,又似挫败、痛恨。

  渴望?定是感觉错了,皇帝怎么可能对我表现出渴望呢?

  这样被看着,背部生出毛意。

  “民,民女见过皇上。”微抖的起身,抖,是因为身子痛。

  “是你自己来找朕的。”他的声音沙哑低沉。

  这话什么意思?在我怔愣时,他突然拥住了我,下一刻唇被狠狠的覆上。

  “痛。”紧圈住我腰的双臂给了我难忍的剧痛。

  启唇时,舌被无情的肆虐,翻腾。

  面对我的挣扎,他强行禁锢,另一只手解开了我衣裳,从锁骨一路滑下,直到胸前,轻轻逗弄着,再往下,来到了腰。

  而他的吻,没有停过。

  身子除了剧烈的痛就是满怀的羞耻与愤恨,每一次,挣扎只是白废力气,抗拒在他眼中视为无物。

  尊严被他一再的贱踏。

  就算我再卑微,再平凡,也有自己的意愿啊。

  “你做什么?”在我拿下发簪刺向自己时,他放开了我,充满情欲的黑眸死死的盯着我拿着发簪的手。

  “被践踏,宁可死。”及腰的发丝凌乱的散着,我愤恨的望着他,目光绝然。

  心既然许了棠煜,我就是棠煜的人了。

  只有棠煜才能与我相濡以沫,尽管已非清白之身,也绝不再受欺。

  “践踏?”皇帝神袛般的俊美面容变了色:“你这个女人,你,该死的,把簪子给我放下。”

  “除非皇上放我离开。”这回簪子不是对准自己,而是对准了他,只要他有动作,我随时会,会自保。

  他眼底起了怒火:“怎么?你还想要杀朕?”

  “民女只想离开这里。”

  “是你自己来找朕的。”

  一时语塞。

  “你的身子怎么回事?”此时,他阗黑的眸子盯在我胸前。

  低头一看,羞愤得想死去,竟忘了半个身子还露在外面,而洁白的肌肤上,处处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淤痕。

  也在此,他一个上前夺下了我手中的簪子,再次捆住了我。

  “放开我。”恐惧起来。

  “朕只想知道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他的声音变得冷肃,凝眉,目光不染一丝杂质,纯是疑惑,一手压上我胸前的淤痕,从他的手势看来,他压得极轻极轻,可我却痛呼出来。

  他是在关心我吗?

  随即被自己浮出的想法吓了一跳,皇帝怎么可能关心起我来?

  “说。”

  怀着满腔的戒备与疑惑,我迟迟道:“是从马上摔下来的。”

  “你会骑马?”

  “不会。”

  他替我穿上衣裳,又卷起了我裙子,却没再往下问,只脸色差得很。

  惊跳了一下,见他只把裙子撩到膝盖,才松了口气。

  只见膝盖至脚腕处,红肿得跟什么似的,青痕更多,颜色极深,至黑。

  “痛。”在他抚上我小腿时,只轻轻一抚,我就惊喊。

  “多长时间了?”他问,面色很沉。

  “六个时辰了。”

  他一下子抱起我。

  “放开我。”我又惊怕起来,在我无助的时候,生怕他又做出什么举动来。

  “再不诊治,你的双腿就要废了。”

  我一愣,看着他严肃和沉积的目光,“很严重吗?”赵月芙也说过同样的话。

  他没声响。

  “请皇上放民女下来。”不能这么出去,要是被棠煜看到了,哪怕是被路公公看到,也是件说不清的事。

  “你还想保住双腿,就听朕的。”

  “请皇上先出去,民女待会再出去好了。”

  “和朕走在一起很让你丢脸吗?”

  “皇上忘了,民女现在是景临的妾氏。”我提醒,也是刻意的。

  他的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面色难看。

  以为他要生气了。

  有丝惧意,一直愤恨着他,排斥着他,想避开他,也一直在怕着他。

  怕他,只因他与生俱来的帝王霸气,一个眼神,哪怕是手指微微一动,就能叫人胆颤。

  “那就从窗口出去吧。”

  在我呆愣之下,他已来到了窗前,一个起跃,上了屋顶。

  夜风袭袭,吹起他一肩发丝张扬,白袍猎猎,宝蓝腰带飘舞。

  黑夜中,他的轮廓似雕琢出来似的,精致之处,只认为是天人下凡。

  从屋顶落下,他停在了一间房前,前脚一踢,随之屋内亮起,一道苍老带着困意的声音传出来:“谁啊?这么晚了……皇,皇上?老臣见过皇上。”

  老御医的瞌睡虫在见到眼前的男人时,一扫而光:“皇上,这位姑娘怎么了?”

  “从马上摔了下来,你必须医好她。”他将我放上床时,倏然俯耳,凉凉的说:“不要让朕再看到你。”说完,转身离去,出门时望向老御医:“要是有人知道了这件事,你的人头可就不保了。”说完,消失在夜幕下。

  我怔了好半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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