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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〇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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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含笑的看着我，那笑一如满江春水，如满树桃夭，温暖而醉人，那笑一如荒野繁花，旭日东升，明艳而动人。他轻轻抚着我的发认真的说道：“你的幸福就是我最大的快乐，如果让你陷入了那无尽的悲哀，那么，一切对我又有何意义？” 三哥的话暖暖的，柔柔的，如一抹春风，吹走了我的梦魇，三哥的话轻轻的，美美的，如一缕花香，让我漫游在天堂，我痴迷的看着一身白衣的三哥，他分明就是那拯救我的剑客，他分明就是那斩断地狱恶魔头颅的大侠，只有他才能给我以幸福。 我静静的看着三哥，气度不凡的三哥，他是那么的俊朗，他是那么的高贵……如此的男子，我怎能让他抛弃一切，陪我浪迹天涯呢？虽然我很渴望！ 我的心纠结而痛苦，我渴望着随他海角天涯，可是我却清楚的知道我不能。这天下是父皇的天下，这大唐是父皇的大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不想三哥他因为我而毁了一世英名，我不想三哥他因为我而失去他的梦想。我曾说过，我不愿做那丝萝，我要做苍天乔木，我要做那可以为三哥挡风避雨的乔木，我要帮他实现梦想，我要与他站在大明宫的顶端，笑看天下。三哥他是雄鹰，那遥远的益州不是他的世界，他的世界应该是整个天下。 我轻轻的依偎着他的臂膀，与他同看雨中的落花，我柔柔的在他的耳畔说道：“三哥，你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你就是我的天堂，如果能永远与你如此看尽天下，那该多好！” “等出宫了，我一定带你看尽天下……” 我悠悠的笑着，幻想着那样的幸福，可是我知道，那只是个奢想。因为我已经在我的心中做好了决定。既然我们的血脉让我们注定了今生无缘，那么余生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帮他拥有这大唐的锦绣河山。 三哥望着窗外的微雨缓缓说道：“出宫后，我们去西湖泛舟，去寻觅西子和范蠡的影子，我们去洞庭湖看月，去体味《滕王阁序》中那秋水共长天一色的美丽……” 我幸福的笑着，痴痴的看着满目温柔的三哥道：“我们还可以去西北大漠，寻觅楼兰遗踪，去天山观雪，看那美丽的雪莲……” 那一刻我幸福并痛苦着，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割舍是多么的不易，当割舍了一生的幸福后，心，从此将永不完整。第十一章第七十二章 心字成灰 夜空寂无声，我悲哀的望着寂寥的月色，心开始沉沦在那永无止境的悲伤之中。还记得白天时对三哥的承诺，我答应与他一同离开大明宫，去看尽世间最美的风景，我答应不嫁给房遗爱，与他海角天涯，浪迹在大唐的山水之间，可是那却是我对他残忍的欺骗。那一刻我的心在痛苦中残忍的下定了决心，我要割舍我心中的不舍，舍弃我难以抛弃的梦想，从此后我只做那一个为他的江山谋划的高阳……“公主……”梅香的呼唤将我从飘渺的思绪中唤醒，我悠悠转身问道：“什么事？” “晋阳公主来了。”晋阳？我疑惑的看着梅香，一时想不明白如此深夜，晋阳她为何会突然来访。在重阳阁的院落中，我见到了一身白衣的晋阳。夜光淡淡的洒在她的身上，一如她满目的哀伤，她那如水的目光，如花的容颜，淡淡的忧伤，一如我此时的心情，我与她是多么的相像，连命运也如此雷同……望着溢满忧伤的晋阳，我的心如坠冬日的冰原，缓缓上前，轻轻拉着她的手，嘴角露出一抹无奈。“高阳……”晋阳未语先叹，她拉着我斜靠在桃树下悠悠说道：“高阳，只有你能帮我了！” “怎么了？”微微红了脸颊，她略微迟疑的说道：“高阳，我知道你和房遗直比较熟悉，能想办法让我再见一次他吗？”我微微摇了摇头，心中叹道：情深奈何缘浅！我深深的看着晋阳，我没有料到她对房遗直居然会如此的念念不忘。我该帮她吗？这或许是她出嫁前最后的一个心愿，我又怎有拒绝的理由呢？可是，见了又有何意义？不过是平添无尽的愁绪与遗憾，既然无缘，相见还不如不见！“晋阳，你这又是何苦呢？一面之缘对你又有何意见，相见注定是遗憾，还不如不见。再说了，你对他的那一份情谊，或许根本就并不像你所想的那样深，你或许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的意乱情迷罢了……” “不，那不是心血来潮，也不是意乱情迷，那是我的真心！我明白我的心！” “就凭太液池的一面之缘？” “是的，那日的他就如同来自九天，是那么的让我难以忘怀。就在见到他的那一刻，我的心中有一个声音不断的在告诉我，他就是我寻觅已久的良人！” “可是他早已有妻室！” “我不在乎，我根本不在乎！”我无奈的淡淡一笑劝道：“你这又是何苦呢？父皇已经为你选好驸马，他也早有妻室，你和他注定无缘。再说了，你可知道他心中所想？你可知道他心中的挚爱又是谁？或许见面后反而会让你失落遗憾，还不如不见，这样至少可留一点遗憾在心中慢慢想念……” “我不管他心中所爱是何人，也不要遗憾的想念，我就是想再见他一面，告诉他我心中所想！我要他知道我的心，纵使是被拒绝，我也无怨无悔！高阳，你知道吗，那些话憋在我心中已久，我不吐不快啊！” “你说得豁达，可是如若他真的拒绝了你，你可承受得住？” “没有什么无法承受的，如若真是那样，我也就死心了！如若真是那样，我也认了，因为那都是我的命，我不会怨任何人，因为我至少努力过……”望着一脸决绝的晋阳，我不由想起了三哥。晋阳她为了房遗直，至少还有努力的理由。可是我呢？连那个努力的理由也没有，何其悲哀！我也希望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可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当年梦蝶与卢正春的幸运。想到此处，我不由想起了那远在平洲的梦蝶，不知道她而今是否已是儿女满堂？ 晋阳眼中的渴望让我不忍拒绝，我与三哥之间已然注定了悲剧，而晋阳呢，她与房遗直或许还有希望。我清楚分离的痛苦，所以我不想晋阳也承受那样的痛苦，我希望她能代我快乐的生活下去，成为大明宫的光芒，所以我下定决心，这次我一定要帮她。轻轻的将手搭在晋阳的肩上道：“听三哥说明天他和房遗直要去骊山打猎，我们也去碰碰运气，或许能让你见到他。” 晋阳对我灿烂一笑道：“高阳，谢谢你！”我不知道我的决定是对是错，我只希望晋阳的一生不要留下遗憾。可是我错了，我没有猜到晋阳的真实想法，也没有想一切会变成那样……如果一切可以重来，那该多好……我静静的看着一脸憔悴的晋阳，不知道她为何如此忧伤？莫非房遗直对她说了什么让她倍受打击的话？想到此处，我便忍不住起身，欲出宫找房遗直问个明白。见我意欲起身，晋阳她似乎已然猜到了我的想法，她一把拉住我哭道：“高阳，不关他的事……” 我不解的回头看着晋阳，那梨花带泪的伤悲眼眸让我的心一疼，微微皱了皱眉问道：“今天你俩之间究竟怎么了？他究竟对你说了什么？你不是说，任何的打击你都能承受吗？为何如此伤悲？早知道就不该留你们俩单独相处……”晋阳默默的望着窗外蔚蓝的提空，沉默不语，唯有叹息！想起今日的骊山之行还真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一大早就和晋阳缠上三哥，要与他一同去骊山狩猎。到了骊山后，我又费尽心思、想尽办法的留下晋阳与房遗直单独相会，谁知到最后看到的却是晋阳无尽的失落与悲哀，早知道就不和三哥提前回宫了！哎！我想从晋阳口中得知今日骊山的情形，可是哀哀怯怯的晋阳，就是不愿告诉我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她虽不说，但是从她的悲伤中，我已然猜出，房遗直一定是拒绝了她。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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