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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四


  "是啊,公子每日早出晚归,我一个人在府里甚是无趣。"挤出一个很受伤的表情望着他,"不如公子吩咐管事,许我每日出府逛逛吧?"我说完,定定地望着他。他面无表情地回望着我,我们相望在缤纷花簇绿藤摇曳中。

  "想出府去?还要每日都出去?"

  我隐约听到了某人的磨牙声。

  "嗯……不合规矩的话,三日一次也可。"

  有商有量,再说不难。

  "丫头还知道这府里的规矩?"

  某人的磨牙声越发清晰。

  "很难办的话,七日也行啊。"

  妥协的最底线了,口气不容商量。

  "你好像忘了谁才是这紫宸府的主子。"

  磨牙声没了,嘎巴嘎巴摩拳擦掌声不绝于耳。

  "看公子说得,紫宸府数您最大了,所以丫头才说是求公子嘛。"

  诚恳地眨眼,再眨眼,可惜诚意没有传达到简荻的眼中去。

  "既然知道,就别做非分之想。"

  呜!意料中的断然拒绝,只是……

  不再盯着简荻,我若有所思地盯着地上那些荷灯,缓缓地道:"这些灯做得可真好,一看就费了不少心思。啧啧啧,花瓣上还写着名字呢,想必灯里也藏着些情诗暗语,是对公子表情意的吧。"

  小屁孩猛地扭过头,幅度大得害我担心他会扭伤脖子。

  "丫头……小,小野猫?你要干吗?"他一副惊惧的表情,许久不曾在他的脸上看到了。记得上一次他这样的表情还是因为逼他换女装时见的。那时他那一脸愤恨不甘又无可奈何的表情啊,让我暗爽了不知多少个日夜。

  "喵--"回他一句猫语。

  "丫头!"

  "如果我把这些荷灯,打乱了次序随便送给后院的那些个美人,公子你说紫宸府里会不会有难得一见的好戏看啊?"我挑眉看他,他的脸色从黑到绿,从绿到紫,兜了一圈。恐怕他也深谙妒令智昏的道理吧。

  "你不怕本公子现在就毁了这些灯?"

  "公子尽管毁好了,万事皆在人言,众口铄金能积毁销骨,公子滔天的势力,只怕却堵不上众人的嘴啊……"

  言下之意再明白不过,小屁孩不让我出府,我就到处给他煽风点火,让紫宸府的后院日日起火,夜夜不宁。他瞪着我良久无法成言,压抑着怒火,浑身抖成筛糠。估计他快气疯了。

  这可真是应了一句老话--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半月出府一次,三个时辰必须回来。"

  "七日。"

  "十日。"

  "成交。"

  在简荻的咬牙切齿中,我唤来清丫头,她看了一眼她家公子不善的面色,磨蹭半天才走过来。

  "清瓷,给我准备一身男装,我要出府去。"

  "啊?!"清瓷和简荻同时惊呼出声。

  简荻跟着吼了一句,"谁允许你现在就出去的?!"

  "别磨蹭!'本公子'今日要出门。"扔下那主仆二人,我径自走开。快拐过廊角时,回头冲简荻笑了笑,"刚刚约定的啊,择日不如撞日。"

  第三十九章疑是故人来

  请君试问东流水,别意与之谁短长?

  洗净脸上的铅华,换上清瓷拿来的男装。东皋的服饰崇尚华贵,以繁复为美,讲究色彩和衣料的搭配,再佐以细节处点睛的精巧饰品,奢华唯美。

  放下满头青丝,只将鬓发用丝绦缠绕着系在脑后,刻意将眉心的朱砂显露出来,撑开玉骨扇,片刻工夫我便打扮成翩翩贵公子模样,让站在一旁唠叨不休的清丫头也看傻了。

  "姑娘这么穿着,比起女装倒更显飘逸。"她由衷地赞了一句。

  "是吗?"我端起折扇托在清瓷的下颌上,轻佻地一笑,"本公子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这一去,不知要惹得多少风莲少女春心萌动,真是罪过。"

  她抬手啪地打掉扇子,用和她家主子差不多的神态嗤道:"姑娘还是收敛些为好,免得到时给咱家公子招惹麻烦。"

  "你倒是对公子很忠心啊。"

  "那是自然。"

  "清瓷,别忘了你现在是谁的丫头。"

  "连姑娘都是公子的,何况是我。"

  ……

  我说不过,干脆抬脚走人,身后跟着寸步不离的清丫头。

  风莲城富庶,单看那些亭台阁馆,便可知东皋民脂丰腴,百姓安居乐业。满街游走的商贩叫卖货物,其中有多半货品我不识得。若不是清瓷跟随左右随时给我讲解,我一个人实在无法领略这逛街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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