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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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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慧咳嗽数声,缓过气开口道:"百草堂连慧,拜见公子。" 连心的目光流连在公子兰的眉宇间,见他视线睇来,脸上露出娇羞神情,慢慢地垂下头去。 公子兰眼中波澜不惊,淡然回道:"百草堂主上不必多礼,可惜你来晚了,没看到有趣的一幕。" "哦?何事让公子觉得有趣?说来给老奴听听,也一起乐乐。"连慧的脸上皮笑肉不笑,回身看看跪了一地的众人。 "今日娴月殿上,"公子兰轻轻拍了一下雁翅榻,说道,"有人觊觎这个位子,只是这里只够一个人坐,你们这么多人都想要,岂不是叫我为难?" 众人一起躬身叩头,口中惶恐地喊道:"我等不敢,请公子恕罪。" 连慧嘿嘿冷笑几下,"今日谁有命坐上娴月殿主位,老奴不敢妄言。不过这些人胆子着实不小啊,居然觊觎起不配得到的东西,这含章宫里,究竟还有没有规矩了?" 连真姑姑当即越众而出,大声道:"公子明鉴,今日在这娴月殿,确实有人觊觎登上主位,但无论是何人,终须对含章宫有所裨益方为上选。我为公子举荐一人,请公子决断。" 连真曼妙转身,一双美目流盼婉转,视线隔过人群冷冷地扫到我的脸上。我被她的目光吓得浑身一颤,刹那间似被无数条毒蛇缠身,背后冷汗淋漓。 当日在行香水榭中,是她亲口说意欲争主娴月殿,此刻却又忽然改了口风举荐他人。那,那之前她将君亦清接入含章宫,又是意欲何为?! 连真的目光在我脸上审视片刻,终于满意地挪开。她轻晃紫色衣袖,锁视连慧的身边人,"我力荐百草堂连心姑娘入主娴月殿,连慧主上,您意下如何?" 满殿登时哗然,连慧虽然没有答话,但难掩脸上得意的神色,连浣敢怒不敢言,下死劲儿地瞪着连心,流矽漠然地跪在地上,脸上一副泰山崩于前不改色的沉稳。 连真的话说完,我高悬的心落地,禁不住大口喘息,浑身犹如虚脱般绵软无力。心绪千回百转,将此事的前因后果瞬间想得通透,连真她定是早和连慧谋定推举连心,却在事先探过我的口风,若那时我流露出半分欲争娴月殿之意,只怕今日必会死无葬身之地。 连真姑姑,对我终究还是不放心啊! 众人议论声漫过穹隆远远传出殿去,很长时间后终复沉寂。公子兰不置可否地端坐在金榻之上,优雅若清辉皎月。 待大殿中寂静无声,连真再抛惊涛巨石,"今日趁着各宫的主子都在,咱们还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早早地办了,也省得叫人日夜寝食难安。" 流矽笑着起身,站到了连真身侧,目光狠狠剜向连浣,冷然开口道:"连真既然开了口,我想请连浣姑娘将咱们冼觞阁的玉珏交出来,被你拿了些日子,我这里多有不便呢。" 连浣身形微晃,顿退数步,惊叫道:"流矽主上这是说的什么怪话?我哪里……哪里能有冼觞阁的东西?" 流矽唇边扬起一丝蔑笑,似是惋惜地叹口气,"姑娘何必再掩饰?老实把东西交出来,或许公子还能饶你一命。" 连浣咬住唇,忽然合身扑倒在金榻下,含泪哭道:"公子!公子定要信我!我并没有冼觞阁的玉珏,这都是流矽主上故意诬陷。她知我有心争娴月殿主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求公子为我做主!" 公子兰宛如冰雕,冷冷地扫过连浣。她浑身一震,似是悟到了什么,眼中的泪流得越发汹涌,"难道连公子也不信我?!我对公子忠心耿耿,断不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呵呵!姑娘确实对公子真心实意,可惜姑娘的心太大了些,也太高了些!在众人背后做出下三烂的勾当,躲得过他人的眼,可躲得过自己的良心?"流矽从袖中取出莹润白玉,外圆中空,正是当日我亲手送还给她的玉珏,"连浣姑娘,在公子面前你还要演戏吗?你执意不肯说,我也顾不得情面了。" 连真的脸上盈着一抹浅笑,淡定中透出冷酷,站在一旁接口道:"流矽主上手中这块玉,是咱们柔兰阁的至宝,而冼觞阁的那块玉符,此时还在姑娘身上吧?" 连浣的目光呆怔地随着玉而动,金榻之下,连真姑姑、连慧、连心、流矽,还有含章宫中成千上万的宫人都在对着她冷笑,笑她的不自量力。 娴月殿宫廊两旁,鲛人脸上唇角微翘,仿佛也在无声地讥笑着她。 我笑不出口,只能怔怔地望着眼前的一幕。 连浣荣华恩宠到极致时,依旧难逃摔落深渊的宿命。 昨日的一场繁华,今日的十里荒凉。 这万丈红尘,究竟什么才是真实?是我眼中所见,抑或耳中所闻? 我凝眸望向华宇尽头,公子兰潋滟的眉目中,唯有一片冷寂。 心,一点点沉了下去,直滚入凛冽冰窟中,再无知觉…… 第二十三章清风踏歌行 金樽祝酒踏歌行,来如朝露去无多。 冰绫数转,飞纱横陈,鲛人灯幽蓝诡秘,映着各怀心思的众人。 连慧拄着沉香杖走到连浣的身旁,弯着佝偻的脊背,像极了如钩新月,"连真丫头当日曾找过老太婆,说起柔兰阁丢了要紧物件。我听了不大敢信,谁吃了豹子胆,居然在含章宫里做起了贼偷?" 连浣跪在檀木阶下,脸上尚有未干的泪痕。她转过头,逐一看过连慧、连真、流矽,神色间带出刚毅倔强,不顾命地喊道:"我明白你们的心思!你们,你们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你们想让连心入主娴月殿,嫉恨我受公子的恩宠,拦了你们的路!你们好深的计谋,好毒的心肠!" 高挑的殿梁下回荡着她凄厉的喊声,我暗自叹口气。连浣,你话一出口,岂不是在自寻死路? 连真姑姑露出轻蔑的神色,指着流矽手中那块玉珏,"姑娘为自己辩白,自然在情理当中,但今日之事却容不得你抵赖。这玉珏乃柔兰阁的出宫令符,自你偷拿那日起,宫中多少人在时刻盯着你。冼觞阁的玉珏,你自己交出来,也省得旁人费心劳力动手!" 连真逼近几步,连浣极力挪动身躯想避开,流矽跟着走上前去,一脚踏在她的手上。 "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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