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缘(50)_张荡荡_应天故事汇

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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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间，狐偃被软禁在陶丘已经三个多月了。自从上次逃跑失败后，狐偃对子姜冷淡了不少，只是偶尔敷衍一下与她作乐。他总觉得自己身边躺了一条冬眠的毒蛇，而这条蛇随时会醒过来咬自己一口。子姜与之前倒没什么变化，还是像以往那般尽心尽力地服侍狐偃。

　　渐渐地，狐偃对她的态度也好些了，毕竟，子姜几乎是他唯一可以倾述的对象。狐偃跟她讲到自己那位顶着小肚子（现在应该是大肚子了吧？）的将军夫人、可爱的少褒和艳丽的骊姬姐妹，还有美丽的宋槐姑娘，当然，他没有提及重耳。子姜总是静静地听狐偃的述说，不时还依偎在他身上轻声发出感慨。此情此景，让狐偃感觉特别温馨，都有点舍不得逃走了。

　　那新来的卫士长少伯一整天都难得说几句话，总是对狐偃摆着一副冰冷的臭脸，好像多说几个字便要掉脑袋似的，估计是怕遭到南宫乾的下场吧。

　　曹昭公对狐偃的兴趣逐渐淡了下来，而且由于国事繁忙，他也就不像之前那般频繁派遣宫中大臣前来游说狐偃了。狐偃也乐得清闲，在院子里练练射箭，在书房里研究棋谱，再时不时与子姜温存一番，似乎提前过起了幸福的晚年生活。

　　这晚，天空中早早地挂起了一轮圆圆的明月，狐偃的宅子里也添了不少的灯笼，因为中秋节到了。狐偃吩咐下人在院子里备上酒菜，与子姜一同赏月。几杯酒下肚，狐偃感觉肚子有些不舒服，于是起身去了茅房。

　　在上完茅房回院子的路上，狐偃忽然听得有两人在卫士们住的房间里说话，听声音其中一位好像就是那位卫士长少伯。狐偃觉得好奇：这小子平常屁都懒得放一个，今晚且听听他说些什么。

　　只听一人问道："卫士长难得如此饮酒，必是想家了吧？"

　　接着是少伯的声音："哎！少伯无家已经很多年了。自从父母在战乱中去世，家里也就剩下我与妹妹相依为命。为了养活我兄妹二人，我不得不投身军营。却不想妹妹竟被一位族叔给卖到外地做了奴隶，我一气之下回乡杀了那位族叔，逃到了曹国。"

　　"这么说卫士长不是曹国人了？"

　　"我本是宋国人，只因在一场战斗中立了些许功劳，便蒙主公赏识进宫做了卫士。我在宋国杀了人，已经回不去了，就是不知妹妹身在何处，哎！"

　　原来这表面冷酷的小子居然还有这么一段伤心事！狐偃觉得没啥好听的了，恐怕再听下去还要挑起自己的思乡之情，于是转身准备离开。忽然，他脑海里的一段记忆蹦了出来，少伯此番话好似在哪里听过……哎呀！这小子莫不是少褒的哥哥吧？

　　"卫士长！卫士长！你出来一下！" 狐偃难掩激动，赶紧敲门喊道。

　　门开了，少伯走了出来："狐将军有何吩咐？"

　　像！绝对像！狐偃仔细打量着他，觉得这小子怎么看都跟少褒长得颇为相像，自己以前怎么没发现呢？"你随我到书房来一下！"狐偃第一次这么愉快地叫少伯办事。

　　刚进书房，狐偃便把门关上，难掩激动地问道："告诉我，你妹妹是不是叫少褒？"

　　在狐偃关门的一刻，少伯本能地手持剑柄提高了警惕，听得狐偃如此一问不禁瞪圆了眼睛道："狐将军莫非见过舍妹？"

　　何止见过？还一起睡过呢！你小子眼看就要继介子推之后成为我的第二个小舅子了！狐偃"嘿嘿"一笑道："不瞒你说，令妹少褒正是我将军府的丫环！"

　　少伯一愣，这狐偃居然知道自己妹妹的名字，他可没跟别人提起过啊？他忽然又想到南宫乾的悲剧，于是正色道："狐将军切莫欺瞒小人，小人不是南宫乾！"

　　狐偃于是把少褒被贩卖多次的经过，以及在将军府如何得宠，又如何思念他这位哥哥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没忘了把自己与少褒的亲密关系点到即止，仅仅做了些许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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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偃说的这些让少伯不得不相信了，本来就有点反应迟钝的他，听完狐偃一番话后更是呆若木鸡！愣了几秒之后少伯"扑通"一声给狐偃跪下了："多谢狐将军与夫人对舍妹的照顾，小人……小人无以为报！"

　　"哈哈！客气了！如果你想见到你妹妹的话，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小人谨听狐将军吩咐！"少伯这次对曹昭公的背叛与那南宫乾自是不同，这次他可是心甘情愿的。

　　"好！你先起来！" 狐偃伸手扶起少伯，"上一次我之所以没能逃脱，主要是因为没有周详的计划好，还有就是子姜的告密，现在我要想再逃走就更难了。除了要防备子姜之外，这府上的每一个人可能都睁大了双眼盯着我的一举一动。所以，我们不必着急，慢慢等机会。我想，晋国一定会有人找到此处的。" 狐偃倒不是指望重耳，而是对那弘老板充满了信心。相信弘生一定会把自己失踪之事告诉他，凭他那神乎其神的预测能力肯定能找到自己的，否则，狐偃怎么跟他一同去完成伟大的使命？那他岂不是白来这古代一趟了？

　　狐偃猜得没错，此刻弘老板与先轸、弘生等人已经会合，而且就住在这陶丘城中！

　　那日狐偃被劫持之后，先轸与弘生等人在那辆马车被遗弃的附近区域寻访了十来日，终于从一个樵夫口中探得了线索。那樵夫说前几日有一伙黑衣人到他们的村子里抢了几匹马和一辆马车，看他们的方向应该是往曹国边境去了。于是，先轸等人一路追踪到了曹国，幸亏弘生颇能辨识马车的车轮印，众人才不至于迷失方向，终于追到了陶丘城。

　　但是这里毕竟是曹国的都城，要找个被劫持的人谈何容易。先轸等人在城中找了快两个月后终无所获，于是，先轸派了一名士兵先行回晋国报告二公子，弘生则回乡去告知那位弘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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