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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商轶稳稳回禀,“请娘娘放心,今年时气忒寒,夜里万岁右臂着了风,虽无大碍,但为着江山社稷,还是谨慎为要。”

  慕容澈适时颔首赞许,“商供奉是海内针灸第一。”

  商轶立刻敛容道:“陛下谬赞,海内岐黄名手不知凡几,臣万不敢当。”

  原来是小小风寒。连长安见如此,高悬的心落下,笑了。

  商轶极知趣,收拾了针药医箱,忙忙退下。慕容澈将衣裳胡乱拉起,可领口却懒得扣紧,兀自敞着。连长安趋步向前,见他没有唤人的意思,只望着自己,脸上微微一红,便大胆伸出手去,替他整理。

  宣佑帝忽然抬腕按住她的柔荑。

  连长安抽也不是,不抽也不是,只得垂着头,低声岔开话题,“那么多针……确实没大碍吧?”

  慕容澈笑道:“是你害的,还来问我?怎么?你巴不得我从此得了绝症,好做太后娘娘?”

  这是什么话!连长安大惊,猛地抬起眼。

  她还没缓过劲儿来,却听宣佑帝续道:“昨夜被你枕得实在酸了,可疼了一天呢。你倒说说,朕该怎么罚你?”

  连长安这才知道原来是调笑,又是羞又是气,一厢恼他出言无状,一厢责怪自己不该胡思乱想——难道真的是清冷日子过怕了吗?明明这么幸福,为什么依然觉得如履薄冰,总是患得患失呢?

  慕容澈见她粉脸涨得通红,猛地大笑起来,直笑了好一阵子才停下,问道:“你怎么突然想到过来了?”

  连长安偎在他怀中,双手酥软,衮袍上的东珠纽结又盘得极紧,好半天也系不上一粒。此时听了这一问,瞬时如梦方醒,想起自己原先来意,慌忙挣开他的臂膀,叫起来:“不好,可要晚了!”

  慕容澈犹在笑,“晚什么?朕是皇帝,叫他们等!”

  他不待她反对,吻已落下去。细细地、缓缓地勾勒她的唇,那认真到几近虔诚的态度,就像是浸过水的毫尖蘸一点儿朱砂墨缓缓拖在宣纸上,就像是灵感泉涌的画师屏住呼吸,落于雪白长卷的最初一笔。

  房内氤氲愈浓,连带着他口唇间也散发出一阵奇诡甜腥,连长安只觉得身子越来越软,全部抗拒都被那腻腻的味道锁紧,拽着她不住向下陷。

  “让他们等吧,朕不急。”宣佑帝揽住她的腰,将脸贴在她鬓边,低声重复——像是讲给她听,又像是……自言自语,“这定会是他们一辈子也难忘的欢宴,等等又何妨呢?”

  第十一章欢宴

  肩舆颤巍巍自御园的石桥上经过时,内里端坐的连铉听到了滔滔水声。他不禁掀开轿帘望出去,但见脚下蜿蜒的御沟里涨满浑浊青绿,打着旋争先恐后地涌向宫外去……

  “今年的雨实在是多得过分,简直像是要把一切都冲跑似的。”那时候他想。

  这一次摆宴的沉香殿坐落在御园角落,虽有殿名,其实不过是一座大些的临水雅轩,是数十年前某位性喜新奇事物的皇帝以沉檀等贵重木料搭建而成,供宫内贵人们小憩之用,妙在随风生香,别处难及。离家之前他和女儿仔细商量过,宣佑帝将地方选在那里,大约是想显得和乐亲密些,或者,还有什么私下里作低服软的话要说吧。

  怎么?这一两个月间与自己针尖麦芒对上了几次,终于知道厉害了?连铉胸有成竹,丝毫不担心。时世不由人,攘外必先安内的道理,那小子还是知道的。

  申时正,连氏父女到达了沉香殿前。依惯例,还有二刻才开席,宫监引着他们入内先行等待,一进殿门,倒吃了一惊。原来今夜宣佑帝请的不只是他们,殿内已有三四名外官各据一方矮几,互不答理,见他们进来,其中一个狠狠地扭过头去,另外几人则迟疑片刻,随即起身相迎。

  连铉连忙拱手,一一招呼,“辰侯爷、蔡侍郎、张御史……”身子转向最后一人,顿了顿,笑道,“沈将军越发英武不凡。”

  那人一张锅底脸依然冲着墙,不肯转过来,只是鼻子里冷哼一声,“岂敢。”

  连铉捻须呵呵笑,带着女儿转身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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