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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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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试着扯扯嘴角想跟孩子笑笑,但是不知道睡了三年的人肌肉僵硬萎缩到什么地步。两个孩子都不捧场,大的那个眨巴眼,掉金豆。小的那个哇一声嚎起来。不是哭,是嚎!很响亮的声音,跟以前老实宰小猪一个动静,撕的人耳朵和胸口都发疼。然后这只胖猪妹就扑的一声跳到了我身上来,我在她震耳欲聋的哭声里,还很清楚的听见了自己不知道哪几根骨头咔咔响的声音,真可怕,不会断了吧。 但是更可怕提我得安慰这个不知道是不是想要我的命的凶手——只不过安慰不成功。我想抱她,手抬不起来。想安慰,又说不出话—— 啊,我终于明白了做一棵树的痛苦——尤其是有个胖妹吊在树上要把树压垮的时候,痛苦啊。 怪不得管不能动的人叫植物人。果然是植物的感觉,这个词实在太确切了。 比她稍微瘦一点点,但是分量可能更重的男孩儿也想扑上来,只不过他犹豫了一下,又被胖妹抢了先,他只好退而求其次,拉着我的手。 我说话还是那个嘶嘶的气流声,跟蛇吐信子似的:“玄烨……” 他用力点头,然后拼命咬着嘴唇忍着不哭出声的样子,一下子就把我击垮了。 我觉得有什么东西从我的脸上流了下来,我重复的喊他:“玄烨,玄烨……” 我怀里的胖妹不乐意,大概是觉得被忽视了,用力的蹭了一下,我胸口一紧,气喘不上来,眼看要翻白眼,幸好她爸光头一手把她拎开了放一边去了。 三年没见,一切都大变样。 皇帝老公变成了光头老公。 胖儿子变成了稍有帅哥轮廓的白胖儿童。 最夸张的是我女儿,再培养一下完全可以去练日本相扑——呃,不知道相扑这运动有没有女子参加。 两个小的不善于表达,女儿就只会哭,儿子抽抽噎噎的,喊了几声额娘,继续哽咽。光头坐在一边,太阳光透过窗子,照在他闪亮的脑门儿上——让我有种错觉。 光头真的没出家吗? 可是看这种清冷的淡然的样子,怎么跟和尚似的啊? 我现在这种情况,唯一运转自如的就是眼珠子。 别的什么情况也打探不到。 不过这会儿有人端着盆水进来,我睁大眼。 又看到个熟人。 喜月姐姐啊—— 她放下水盆,惊喜的快步走过来,无奈我身边被团团围困,她杀不进重围,只好站在外围跟我四目相对,又抹小又要笑的非常狼狈。 “娘娘。” 我在有限的范围内,尽力的点了点头。 真让我安慰,大变样的孩儿他爹,像是吹气球一样长的这么大的孩子——唯一没有变的,就是喜月了,让我觉得总算踏实一点。 就是不知道其他人其他事,变成什么样了? 108 和以前,每一次倒过霉之后的情况不大一样。 那时候我醒来看到的第一人,如无意外都是喜月,或是其他宫人,婢女。 但是这一次,睡睡醒醒,每次睁开眼睛,都可以看到一个锃亮的光头—— ……我对光头绝对没有歧视的意思,人家陈佩斯,葛优大叔啊,不都是光头么?但是,这个家伙的光头,我实在是看不惯…… 我睡的都没了时间概念,只是再一次睁开的时候,注意到他身上穿的,不是皇帝应该穿的正服,常服,甚至,不是一件应该出现在他身上的衣裳。有点像和尚们穿的罩衣,只是样式稍稍不一样。 还有,我躺的地方,也绝不像是永寿宫,甚至不像是宫里的屋子。 宫里的殿室屋顶都很高,躺在那样的地方,总有种寂寞的,无法保暖的感觉。可是现在这间屋子,很干净,陈设简单,可是绝不是宫中的建筑应该有的格局。 我眼珠滴溜乱转,光头把我扶着轻轻坐起来,拿东西给我垫在身后让我靠着床头。我的声音比前几天好多了,虽然哑一点,但是能发出声音来,就是一大进步! 我想问的问题很多,儿子和女儿为什么只那天露了那一次面?他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子?其他人都哪里去了?我们现在在何处?到底这三年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串串的疑问,可等到光头一副体贴状问我:“你想说什么?” 我张口居然冒出一句完全不是刚才想的问句:“你的头……谁给你剃的啊?” 他愣了一下,然后一笑:“我自己。” 我猜也是,敢给皇帝剃光头,不光是有很大的胆子,还得有那个命等着孝庄太后来收拾他。 我瞅啊瞅的,他居然明白我心里在琢磨什么,轻轻拉过我的手,在他的光头上摩挲了一下,笑着说:“喏,就是变样的。” 我也忍不住想笑,可是胸口一动,就剧烈的咳嗽进来。 他的表情立刻变了,过来替我拍背抚摸顺气,又倒了水端过来。 我咳的两个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胸口憋闷,浑身像是散了架,充分印证了乐极生悲这句话是多么的有道理。 他坐在床边,低声问:“好些了么?” 我点点头,还是半死不活。 转过头向外看,窗户敞着半扇,阳光显得特别灿亮。 “这是……哪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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