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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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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划破皮肤,撒在上面?还是按另一种说法,蘸一点,放进鼻孔里? 我想了半天也没拿定主意,先打开妆盒,把那个收起来。 喜月在一边绣花,她也心不在焉。她平时的效率可是一上午绣两朵花都没问题。现在却只绣了一朵花的两个瓣,而且好像红线里还夹着绿线。我不好意思提醒她,这帕子已经绣废了。 等我第N次把目光投向那个放纸包的妆盒时,她放下针线,一副壮士断腕的表情,“娘娘,您知道,从您一进宫咱们就在一处,您对我如何,我对您如何,你心里都有数。这件事,不管是什么事,您交给我吧,我豁出命也要给您办好。” “你胡说八道什么呀!”我看了她一眼。不错,什么方法都有风险,而且换上那种天生免疫系统特差的人,一针疫苗也能并发病症要了小命儿。不过,这种方法总比接种人痘安全得多了,历史上……好像第一次试就成功了的。只不过效果并不是终生有效就是了。 我当然没染上这时代宫里头那种草菅人命的习气。要试,当然是要在我自己身上试。倘若真的没有什么害处,再给玄烨试。 而且,就算试这个成功了,也不能保证真的就可以对抗天花了,毕竟这种方法太原始。只是……只是几率大一些。 “喜月,你别再乱想了。”我怕她等下就会把绣花针戳到自己手上去,“这不是你想的那种东西,这是药……是我要用在自己身上的。” “啊,娘娘这……”她感到意外但还是很坚强,“这样的东西做药……” 我笑着拍拍她手,“牛黄也能做药呢,也不见你奇怪成这样。” “啊……对,”她的表情踏实多了。牛黄狗宝这是人人都知道的好药材呢。不过她另一个问题又来了,“娘娘的身体不适吗?我怎么不知道,是哪里不舒服?为何还要找这等偏僻奇怪的东西入药……让太医来瞧瞧,正经开方子抓药不好吗?” 喜月像和喜福调了个儿了。喜福现在沉默寡言,这个倒变成了话篓子。 “病嘛……现在还没有得。” 她的黑眼睛看着我。 “用了这个药之后,可能也就不会得了。不过,这个也保不准。” 即使是理解能力超强的喜月,也没听明白。 主要是我不想说出“天花”两个字来吓她。再者,如果我说了,她信了,但是这个方法并没有见效怎么办? 我安慰她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也不急在今天,你就别想了。是了,孙嬷嬷昨天跟我讲,她婆婆可能生了病,她心里很挂念,我准她出去瞧瞧,她过午走,傍晚就回来,下午你照看玄烨吧。” 喜月不赞同,“她照顾着皇子呢,怎么能出去瞧病人?这可不成娘娘。万一她招病气进来呢?您可不能太宽了。上次小禄子打翻了御膳盘子,您也给他遮掩。上上次……” “好了好了。”我赶紧的给她踩刹车,“谁都是人生父母养的,谁父母病了做人子女的不急?去探望也是应当的。我问过了,不是什么疫症会过给人的病,而且孙嬷嬷自己很有分寸的,她定然会注意不染上你说的什么病气。奴才也是和你我一般的人,也有爹妈兄弟姐妹的亲人,不能因为一点小错就把人打死打残,你说是不是?” 喜月垂下头不言语了。过了一会儿,她把那块绣坏的帕子丢一边,又拿了一块新的素帕,“娘娘想绣个什么花?” 我笑,“绣什么都好。你们几个的手个个都巧。嗯……绣个猫儿扑蝶吧,回头还可以拿来哄玄烨玩儿。” 下午我们一起哄着玄烨,他长小牙了,四颗,刚冒头不久,跟嫩生生的小玉米粒儿似的。随之而来的变化就是他开始把一切能拿到的东西都往嘴里填,幸好我早有防备,一早让人把他能摸着的东西全放在开水里煮过,不能煮的也是擦了又擦。啊,眼见着以后不能叫他无齿小人了……想起来还有点遗憾。 小孩子长得真快啊,一天一个样儿。基本上玄烨的衣服都很少再穿第二遍,条件优越是一方面,多少个巧手的宫女嬷嬷做着,还怕没有好的穿?另一方面就是这家伙儿长得实在太快,上个月的小褂小袄,眼看着已经套上不身了。 孙嬷嬷没到歇晚就回来了,她回永寿宫之前已经先去净过身换过了衣裳,一身清爽才进门,先跪谢我给她这半天假,回说她婆婆的病不打紧了,她也放了心,也请主子放心。 前面小太监拍手,我站起身,“皇上来了,我先过去。” 结果还没进屋,门外面孙长圆先打个千儿拦着我,“静妃娘娘。” “孙公公有事?” 这个人和以前的吴良辅倒不是一个脾气,不管心里怎么着,起码脸上没那么腻歪。而且冷眼看他行事,倒也没有什么欺上瞒下作威作福的,口碑比吴良辅好多了。那家伙还在的时候,被人叫做无良心,一听就知道此人人品行事如何。 “不是什么要紧事。不过今天御膳房有新鲜的嫩獐子肉,皇上想着娘娘上次说爱吃,所以特别让拿到永寿宫厨房这边来做。奴才想请问娘娘,是要怎么个料理法儿?奴才好去吩咐。” 原来是这种细节小事。不过顺治倒真的很有心,上次在慈宁宫吃一回,我夸了一句,他还给记住了。 “烧着吃吧,辣椒别放太多了。” “是,娘娘。”孙长圆退下去,我迈步进了屋。 宫女正替顺治脱外头的衣裳。他一天天搁在我这里的东西越来越多,衣裳也是。上次在前面议事,打发人找一份折子,孙长圆手下的小太监别处不去,先奔我这儿里来,而且还就在这里找着了。 “今天回来得早啊。” “嗯……”他点了个头,宫女屈膝退下去,我过来,很熟练地接着替他解扣子。他这么大的人了,估计生活就没自理过。 把他外面的大衣裳脱了,我拿了衣裳搭在一边,回头看他正对着我妆台上的铜镜,手指在搔脸。 “你怎么了?” “可能是发春癣了,今天一起来就觉得痒。”他拉开小抽屉翻找,“你这里有硝粉吧?” “有,那个白绵纸包里就是。” 宫女端了水进来,我绞了一把毛巾过来给他擦脸,一抬头,看见他正捧个打开的纸包嗅,“这什么时候配的,都没味儿了!” 我手里的毛巾一个没拿稳,吧唧就盖到了自己脚面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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