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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三


  入目尽是惨白,如当初你的笑。我垂眼,心中没来由的空,没来由的平静,没来由的一遍一遍的想你。

  想你忽然的一笑,说:“嗨,十三,你说我要是老了,缺胳膊缺腿了,没人要了,你要不要我?”我望着你说:“本来就跟缺胳膊缺腿没什么区别。”然后你一个刺刀飞过来,我没有闪,它就已经贴着我的脖子凉凉滑过。你别着嘴:“你就永远不说个好的。”

  我现在想说你好了,可是,你已经不愿意听了。

  想你睡在我的房间里,我一开灯,就看到你像只猫一样蜷在沙发上,然后揉揉眼:“你回来了?今天上学老师又骂我来着。”考过盗者之后,暗夜将我们隐藏在普通的人群里,你去上学,我去上班,却在同一个城市。你不知道,这是我跟他求来的。只是害怕你一个人习惯不了孤独。

  “恩,回来了。这么晚了,却床上睡。”你不知道,我希望每天进门,你都跟我说“你回来了”,像可以生活一辈子一样。

  想你扑腾在一团一团的面团里面,面头满脸苍白如老婆婆,呸呸的吐着生面粉,嚷嚷到:“以后再也不弄这么个烦人的东西了。”然后下一次继续奋斗,明明是拿刀的手硬是要恶狠狠的拿来切面粉,笑得我弯了腰。终于有了成绩,你和我坐在树下,背靠背,阳光落满一身,只听到哧哧的啃咬声。最终,又是刀子飞过去,刀子飞过来,开始骨子里那股爱抢的性子。

  想你有点迷茫的说:“哎,其实我比较喜欢自由自在的呢。”我揉着你的头,你恼怒的打开,骄傲的站在阳光下,一手指天,“哪,这样自由。”

  想你想你,想整整十六年的你。可是,也只能想你了……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过来的,只是觉得,要是你一定会嗤之以鼻:“切,为个女人搞成这样!”我该庆幸你对我的特别,还是该羡慕你不会在这个时候,不,是任何时候,折腾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我只知道,中国地区盗者组织追捕行动负责人胡人军突然来找我,大着嗓门道:“你小子还跟我这里装死!马上就要跟你们头谈了,你来不来?”于是,我换下病号服,跟着他去见暗夜。我知道,我必须要见他一面,因为你果然对他至死方休。

  他说他爱你的,你知道吗?听到那句话,我哭得不像个男人。爱,却永远无法知道,那该是多么痛苦的事?可是,他放得开,我却发现自己做不到他那么潇洒。

  冰冷的尸体保存间,我又一次见到你。脸上冻得有淡淡的紫色,睫毛上有碎冰渣滓。我手一拉,你从那格子里出来。我抚摩着你的脸,难以置信,或者是不愿相信。

  身体好冷,一直不停的颤抖。感到嘴已经开始磕不上了,却依旧不愿意离开。我们都是孤独的人,你却不肯与我一起温暖彼此。再来一次的话,你可还会选择他?

  忽然觉得有淡淡的光芒融进你的身体,再看,却什么也没有。我嗤笑自己的幻想,却看到你的眼睛抖了两下。

  呼吸摒住,动作凝滞,你慢慢的睁开眼,抖落睫毛上的冰渣,然后你一下子跳起来,身体僵硬的叫着:“冷……冷……”

  抱住,紧紧的抱住。刺骨的冰凉从你身上透出来,凉到我泪流满面。不管你是谁,都请再不离开……

  △番外.萧清寒

  母亲是一个流浪的异族,被父王看上接进了王宫。虽然衣饱,却连侍妾都不如。

  后来的我常常想,如果我的母亲也像那个女子那样,勇敢、坚强、敢爱敢恨,是不是就不会在别的女人的欺负下结束了自己的性命,尽管,这些女人都最终死在了我的手下,在我还仅仅十岁的时候。

  想要的,就要自己去抢!这是我从小就知道的事情。要想活得更久,就要知道什么时候外露,什么时候收敛。这也是我从小就知道的事情。或许就是这些,让我的父王慢慢的注意到了我这个满头银发被那些人称做妖怪,被那些人说我是可以任他们蹂跞如我的母亲一样的人。

  那些人,是指我的兄弟们,但是,我却从未在心里如此称呼过他们。他们,在我的眼里,几乎就和蝼蚁差不多,生杀皆在我手,一切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我的心里,承认的亲人只有一个,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那个在第一次看到我时瞪大了眼的小女孩,那个在我转身离开时却惊呼“好漂亮的头发啊,像月亮一样”的我的妹妹。

  而我爱的女人,曾经也有一个——一个明明最适合生活在权利斗争中,却想遨游天地的女人,她叫小七。在见第一面的时候,她说她叫江小七。而他身边的那个男人,她说是他的哥哥。

  哥哥?谁会用那种崇敬爱恋的眼神看自己的妹妹?真是烂到可以的谎言。

  可是,她说我的头发这么美,这么纯粹的银色,让她赞美。我看着她的眼睛,盈盈的尽是笑意,无半点虚假。

  心情忽然就好起来。她,是第二个这么说的人啊,就连母亲也只是抚弄着我的头发叹息:“竟然是和我一样的银发,对不起,我的孩子。”

  明知道能那么快避开我的狗儿的攻击的人绝对不简单,可是,却依旧起了将她留在身边的念头。

  尽管,她不愿跟我交换心中的悲喜。

  “那就请江小姐先把这侍卫挥退了,我们再好好谈谈吧!”嘴里这么说,实际上却是不愿意那个男人用那种眼神看着她吧?

  她朱唇轻启,柔柔糯糯的唤我,一字一句说着她过人的见解,心忽然就漏了一拍:她不知道,月色朦胧下的她,喝着酒,眼神迷离,周身都散发着薄薄的光晕,有多么的诱惑。

  看着她慢慢的摇晃着酒杯,看着她眨巴眨巴眼睛笑嘻嘻的趴在冰凉的石桌上。我俯下身,看着她微红的脸,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女子体香混合着酒香如水流淌,心居然咚咚的跳了起来。

  嘴唇摩挲过她的脸膀,停在她的唇上,只偷偷一沾便放开,犹如受惊。我淡淡嘲笑着自己,抱起她,放到床上。月光如薄纱笼罩着她,手指撩拨起她的发丝,唇舌却干燥起来。不得不退后离开。

  有些人,天生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只一眼,那浑身的自信,那天成的姿态,便让人再也无法逃离。生死,只被禁锢。

  王宫之内,我辗转反复。今夜,竟为一个才认识的女人失眠,真是失策呢。但是,绝不能让那些家伙知道,不然……

  第二天,早早就去了别院,到了门边,脚却一滞:她或许还在休息吧?宿醉呢。心,竟然为一个迷一样的女人变得如此柔软。

  可是,当看到她时,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忽然明白她的心里有一个人,或许任何人都无法取代了。心头的怒火一下子蹿上来,手卡上她的脖子,她却笑着,满不在乎。

  这个女人!居然连自己的生命都不稀罕吗?我生气的说:“你这个女人居然不怕死!”,只是,我到底在气什么?气自己把她皓白的脖子勒出伤痕,还是气她如此不爱惜自己?

  “重要的人太多也是一种痛苦!”我轻声说出这样一句话,心头却叹:我可否成为你心中重要的一个人?

  泠儿兴奋的来找我游湖,我知道她想趁机接近那个男人,那我呢?神使鬼差,我有点期待的答应了。心头却闪过不安:我是不是对一个女人太过上心了?我要的,是那人上之人的地位,要的是能够将那些蔑视我的人都踩在脚下的力量,我不可以受这些牵绊啊!

  对自己的气却渐渐撒到她身上,等到反应过来,她竟然已经跪到对我怒目相对。

  心头忽然觉得好笑,她原来也有沉不住气的时候呢?

  “起来!”在看到她就要怒气冲冲的站起来的时候,我发声到。却在她的眼中敏锐的捕捉到一丝错愕。心情忽然就好起来。

  一边故意责备着她,一边向她靠近,她满脸惊恐的样子,真像只故做镇定张牙舞爪的小猫。一只很会挑起人怒气的小猫!一点都不可爱!

  船一晃,我下意识的伸手扶她。手,刚好没差的搭在了她的手腕上,那里的搏动让我一下子没了素来的风度:她,竟然怀着孕?是哪个混蛋让她怀着孕来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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