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偶天成(72)_倾殊_应天故事汇

七十二

　　殿下觉得自己的思维似乎是凝固的，头脑中唯一存在的清明意识，只是自己的唇接触着阿素的唇的感觉，那样清凉纯冽，像触碰着夏日树阴下的一股清泉上，轻柔的香气，似是咀嚼着花瓣。

　　每一个片段都变得缓慢，每一细微的动作都被放大，他想起自己抱着阿素靠着窗户前的榻上，手放在阿素的后背，心跳如同停止，时光如同凝固。

　　很久以后，一切都会忘记。只有这窗户前的一隅，只有着窗户前的片刻，只有那一个时刻的心跳，天长地久。

　　大臣们似乎在怯怯私语，东宫殿觉察到众人的视线都朝着自己，急忙朝着皇后微笑："母后！"

　　"各位卿家都做了应景的诗句，突然想起的你的素郎中侍读大人，最是以诗词闻名京都的，想叫他也来应和一下，做几句诗，怎么他突然就不见了？"皇后含笑，脸上有疑惑之意。

　　"可能一直忙着观赏着牡丹花，流连忘返，就迷连在哪一处花丛中了。"东宫殿只好微笑辩解。

　　可是阿素怎么就不见了，到底是什么时候不声不响地消失无影无踪的，自己还一厢情愿地以为她一直站在自己后面的？

　　有朝臣自以为风趣的调侃"素郎中总是看着花如美人，人比花娇，就容易迷了眼"。

　　东宫殿用目光四处搜罗，并没有看见那一个总是无所谓的"少年"的身影。

　　阿素会不会是害怕名誉受损？

　　或者对生活产生了障碍，不敢对面自己？

　　还是厌倦了面对明天？

　　会不会一时想不开想要自尽吧？

　　秋岚别苑的西边有一个大湖，东边有一处小悬崖？

　　难道--该不会，是因为自己清晨的举动想不开，他是正正经经的男人，被自己霸王硬上弓的给吻了，阿素一定是吓坏了，实际上自己也吓得不轻呢。

　　如果阿素真有一个三长两短，那怎么对得起他呀，自己也不想活了。

　　东宫殿瞅着他的父皇跟母后，帝后两人正热热闹闹地说闲话的时候，偷偷地落在后面。

　　他一溜烟地小心翼翼地跑开，他心中有鬼，想先跑到东边的悬崖边去看看，结果看见椴树林后，转出来两个少年，让他心神不宁一上午的阿素，正跟着他的皇兄，两个人一边走，一边你来我往的斗嘴。

　　太子觉得有一点奇怪，一向总是冷漠沉默的皇兄，为什么对着阿素反而很是和气，脸上的表情分明也丰富了很多。

　　不过，阿弥驼佛，幸好阿素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东宫殿的目光对上阿素，留樱闪闪烁烁得躲开。

　　东宫殿慢慢地想走到阿素的身边，留樱"咻"地一声跑得比谁都快。

　　素留樱都没有还没有来得及跟东宫殿说上话，就已经要开始走上回家的路途。她骑着马，觉得路途漫长让人疲惫，可是东宫殿的身边围着很多伺候的内监。两个人唯一有的交集就是彼此视线的交流。

　　可是，两个人的眼神偶然间碰见，彼此都假装不经意地瞥向别的方向，果然应该算是两个人都心里有鬼。

　　东宫殿坐着马车多舒舒服服呀，偏偏自己小臣子一名还是骑着马跟在远远的后面，已经够让人心酸的了。可是更加让她恼怨的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尚英县主，也笑嘻嘻地步入同一辆马车。

　　她在心里嘀咕：娘亲不是天天说男女之间大防是很重的，怎么对着殿下跟县主就不起作用了，自以为是皇亲国戚就可以不遵从传统。还是说你们两个人是表兄妹就了不起呀！

　　她的视线一直追随着殿下的马车，似乎想要透过皇室富丽堂皇的马车，看出一点名堂来。

　　结果等到分别的时候，也还是依然没有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机会。

　　"我回来了！"素留樱满脸疲惫地回家，心情郁郁寡欢。

　　她很敏感地感觉到了，似乎有一点不对劲，自己家的院子里静悄悄的，连一向非常跋扈满院子飘荡的尘土都讶异得消失不见了，连自己家里每天总是凶巴巴叫个不停的小狗，都偃旗息鼓乖乖地趴在地底上。

　　也没有人出来迎接自己，素一到底死哪里去了？

　　素留樱大声地对着厨房喊叫："素二，过来帮我把马牵到马厩里去！"

　　好像自己深处空谷一样，只余自己的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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