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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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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时，一个婆子在尚书夫人耳边说了几句，就看见尚书夫人站起身来，对大家说声失陪就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又回来了。此时，客人已开始离席，大少奶奶也准备走了。 "慧姐姐，今天多谢你了。"大少奶奶跟尚书夫人告辞之后，低低地说了一句。 "妹妹不必客气，是你们的东西好。"尚书夫人想了想，又嘱咐大少奶奶让庄上的人注意，这几天可能有事。 大少奶奶刚想问，尚书夫人忙着应酬，说日后再谈。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带着满腹疑惑告辞回家。 "这几天生意不错啊。"齐如璋翻着庄上的账本，面带喜色。 "是啊，特别是十五以后，来了好些达官贵人，买的全是软缎织锦，城西这边有的颜色已经卖断货了，我看要到城东那边去调了。"王掌柜也十分高兴。 生意好自然高兴，不过想起昨天大哥私下拿来的一封信，齐如璋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信是尚书夫人写给大嫂的，说正月十五公主来尚书家梅园赏花。公主对尚书夫人身上的衣服多看了几眼，还问了从哪儿买的。不知道公主是不是也想来齐家买料子。信中又安慰说公主脸色如常，好像也没什么不高兴，应该不是什么大事，让他们放心。 大哥怕出事，不敢把信拿给齐夫人，只好私下来找齐如璋。拿着信，齐如璋不禁冷笑。前几天大哥在母亲面前夸夸其谈，炫耀自己的主意多么高明，既讨好了尚书夫人，又为庄上拉来了那么多生意，走路都恨不得能横着走。如今接到这个消息，马上怕了，又想起我来了。 能出什么事呢，齐家不过是生意人，规规矩矩地开门做生意，店里的货都是合乎规定的，就算有黄色，也不是明黄、柳黄、姜黄等皇家才能用的颜色，如果这样还要出事，那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以前父亲不让家里人再走仕途，是因为国无圣君，官场黑暗，尔虞我诈。现在看来，没有官这个招牌，普通老百姓的身家性命更是如同草芥一般，富有什么用，一道圣旨就能让你倾家荡产。 想到这里，齐如璋心里倒踏实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听天由命吧。 突然，伙计从外面跑进来，结结巴巴地说："二……二少爷，不好了！外面……外面来了好多人，把……把门都关上了。你快去看看吧。" 齐如璋也吃了一惊，急忙赶往正厅。刚到门口，就看见外面的伙计包括王掌柜在内全跪在地上，一个尖细的声音在问："这里的老板呢？" "在下便是。"虽说心里害怕，齐如璋也只好硬着头皮出去。一抬眼看见那个尖嗓子穿着宫里的服饰，戴着内侍的纱帽，白白胖胖的脸上净面无须，想来是宫里的公公了。 "大胆，公主在此，还不快跪下。"那个公公呵斥一声。 "草民参见公主。"齐如璋赶紧跪下，只听见环佩叮当中有几个人从外面走进来，满室的护卫自动让开了一条路。 "公主亲临，闲杂人等一律出去，老板一个人留下来。"又是那个公公的声音。 齐如璋跪在那里，不知公主到底意欲何为。 "我们公主想挑几匹料子，把你们店里最好的货呈上来。"这次是一个宫女的声音。 "是，谢公主恩典。"齐如璋叩谢后起来找到店里最好的软缎和云罗呈了上去。透过眼角的余光，齐如璋看见一个戴着宽檐帽，帽子上覆盖着厚厚的黑色面纱的女子坐在堂中，想来那就是公主了。两个宫女把齐如璋挑好的料子拿给公主，公主略看一看便指了其中几匹让内侍包好，随后又选了一些便准备走了。 齐如璋跪下恭送公主，临走时，那个尖嗓子又响起来："公主吩咐，把今天的货列一个清单，到买办姜大人那儿支钱。"说罢，大摇大摆地走了。 过了好久，齐如璋才从地上起来，现在才觉得膝盖隐隐作痛，一摸额头，额头上全是冷汗。走进里屋，伙计们哆哆嗦嗦也吓得不轻，听说公主走了，还有人不敢动弹。 伙计们在厅堂里叽叽喳喳地议论，引得外面的人也进来看热闹。 "不要说了。"齐如璋看到外面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提高声音制止了伙计。"有什么好怕的，公主能看上齐氏的货，是咱们店的荣耀，换了其他绸缎庄，求都求不来呢。"齐如璋说完，扫视了一下四周。那些疑惑的眼神渐渐地转为惊讶，又变得羡慕起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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