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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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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行来，孝文和王叔已十分熟稔。王叔是庄上的老人了，齐老爷还在世时就已经跟着采买办货了。老爷过世，王叔年纪也大了，这才当掌柜主管庄上的事情。 "王叔，你看江南有什么变化吗？"孝文笑问。 "舅少爷，我只是个下人，怎么当得起！快别叫'王叔'了，叫我'老王头'就好了。" "什么当得起当不起的。王叔，您本来就是长辈。又不是在府里，您也不用叫我'舅少爷'，叫我'孝文'好了。'少爷少爷'的，叫着怪拘束的。" "你这个后生，年纪轻轻倒挺会说话。好，今天我就托一次大。"王叔笑得十分爽朗，"江南啊，比以前可繁华多了，我最后一次跟老爷来的时候，这里还只是个小集市，当时几尺柜台的小店，如今已是百年老字号的商铺了。这几年，江南的变化真大啊。别的不说，就是西湖上的游船，也比以前多了一倍都不止。" "孝文，江南是丝绸产地，又如此繁华，丝绸生意一定很好做吧。"王叔不愧是掌柜，说来说去又说到了本行。 "也不见得。丝绸本是富人才能享受的奢侈品，江南不比京城，倒不如把丝绸贩到京城，虽说多一些运费，获利却是丰厚许多。齐家绸缎庄不就是这样做的吗？" "不错，齐老爷也是你这样的想法，但是，有一种想法却可以让你不出江南就赚钱，而且赚得更多。"王叔卖个关子，故意停下不说了。 日已近午，孝文他们穿的还是冬衣，被太阳一烘，不觉口干舌燥。 孝文一眼看见路边正好有个乡村野店，两人坐下来，要了一壶酒、几碟小菜，慢慢叙谈起来。 "孝文，不是我倚老卖老，你看整个齐府，从老爷做生意开始就跟着，少爷接管绸缎庄后还一直在做的有几个？只有我一个。这十几二十年，什么风雨没经过，我是一步步看着齐家发达的。据我看，老爷做生意是足智多谋，少爷则是出奇制胜。少爷做生意，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少爷，是齐府大少爷吗？" "大少爷？他除了吃喝玩乐还会什么？！"王叔脱口而出，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又马上闭口不言。 "那就是二少爷了。可是，齐府中主事的是大少爷啊。"孝文有些不解。 说到二少爷，王叔话多起来。原来齐如璋十五岁就开始去绸缎庄料理生意，不出一个月，连陈年旧账都理得清清楚楚。十六岁跟着齐老爷催款办货，小小年纪十分精明干练，十七岁老爷去世时已经能独当一面了。齐家发达，皆因他的一个举措：把生意做进青楼。 "青楼？"孝文闻所未闻，乍听之下不觉吃惊，"那可是烟花之地！" "烟花之地和做买卖有什么关系？你想想看，那些捧妓女的客人，哪个不是腰缠万贯舍得花钱的？俗话说，'鸨儿爱钞，姐儿爱俏'，哪个妓女没几身好衣裳，不愿意花钱多做几件？那里既是个销金窟，金山银山都有人愿意填进去，又岂会在乎那几件衣服？" "倒也不无道理。"孝文若有所思，"只是，青楼岂是可以随意进出的。难不成为了做生意竟不惜毁坏自己的名声吗？" "这个么，少爷早就想到了。其实根本没必要去青楼，只需要找到为青楼做衣服的绣庄就行了。或者说，先包下绣庄的供货，再让绣庄去接下青楼的生意就完了。" "好灵巧的心思。二少爷果真是个商业奇才。"孝文不禁赞叹，"不过，二少爷似乎对青楼很是了解，难道--" "自己没去过还不兴听人说过吗？家里现成就放着一个……"王叔猛地打住，话头一转，"再说，要去，还得有那个钱才行啊。" "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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