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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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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仿佛是被逗笑了,“怎么不行?通禀都不可以?这是哪门子的规矩。” “不是不可以,主上早就出去了,温……”没找到合适的称呼,“大概还没有起来。” 那人又笑,“那不是正好,主上在的话你不能进去,主上不在。你进去又怎么样?就算小姐没起床,大家都是女人,你还怕看到什么?” “不是那样……随便进去会打扰小……小姐休息.”楚楚顺着那人的称呼说。对称呼我小姐一词,还不是很习惯。 那人笑声大方又很好听。“我忘记了,小姐是学武的人,比一般人要警觉。”顿了顿,“但是你也要帮我问问,小姐喜不喜欢那些衣服。弄不清楚小姐的喜好,我将来要怎么当差。”会儿小姐起床了,我一定去……” 那人说:“那就有劳你了。” 我仔细听过去,脚步声响起,那人慢慢地离开了。光听这轻盈地脚步声,就知道这人一定是沉稳而大方得体。这是一个什么人?流暄之前一点都没有跟我提过。 我又吃了几颗葡萄,在屋子里待了一会儿,才把门口的楚楚叫进来。楚楚进来,我立即让了个座给她。可是她说了一大堆纪律,就是不肯坐,年轻而温柔的脸。大大地鹿眼,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地眨。还没等我问她。自己就半哭着说出来,“小……小姐……。你看看那些衣服你喜欢吗?” 嘎,这就是攻打江陵城中立了大功地人,校场上的那些俘虏大部分都是她抓的,和我对打的那个俘虏胳膊上的伤也是她划出来地,是林桑最得力的手下。虽然看起来胆小,在关键时刻别人都不敢说话的时候,响起来那个声音肯定是她,所以下结论说她胆小与否,还是个问题。 估计在我没醒过来之前,楚楚和那人已经在门口说了半天话,不然楚楚也不会一见我面,就直奔主题,想把这件棘手的事给办了。 我琢磨着应该怎么说话,想到楚楚的直脾气,还是直说吧,我说:“刚才外面的那个人是谁?” 楚楚果然“啊”了一声,小脸更加难看,“是……是从主上家里来的人。”扯扯自己的衣服,还把自己的护腕整理整理。 我说:“你怎么了?” 楚楚眼眶红了,“刚才我在院子里想到一招剑法,然后比划了一下,刚比划完,颜小姐就来了,”吞咽了一下,仿佛要把眼睛里地汤汤水水咽下去,“颜小姐说,既然离主上这么近,衣服就应该穿的更整齐一些……其实是我刚练完剑没有注意。” 我看着楚楚,看着她努力不停吞咽的过程,心底就像被羽毛蹭过,气息不停地往上顶,快把我地嘴角顶成了弯的,“其实,”气息不稳,不很庄重肃穆,我忙压住那股气。楚楚抬头看我一眼,可怜兮兮地样子,让我其实不上来了,忙抬头看房顶,忍了半天,我才咳嗽一声,面部表情变得稍微严肃一些,我说:“她叫什么?” 楚楚说:“颜 颜云,是从流暄家里来地。当然不可能是江陵城,是流暄说的大海地那一侧,很远很远的地方,颜云送衣服给我,她还说不知道我喜好,没法在我身边当差。 我的脸猛地红了,流暄已经跟家里人说到我了?所以家里人派人过来。我说:“楚楚,颜云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老的,少的,精明的还是聪明敏捷的。 楚楚说:“是个小姑娘。听说她坐了好久的船才到这里,我以为她会休息几天,没想到刚到金宫,她就去置办了好多衣裳,还在门外等了半天要见你。” 我听着楚楚的话,看着榻上花花绿绿的衣裳,我沉默了。 楚楚眨着那双善良的鹿眼,“那些衣服还是试试吧。” 试啊,肯定要试。不试怎么能行,可是我看着那些衣服,皱眉,不大像是我们这里的服饰,我伸手抖落一件出来,嘎,好多带子在衣服上飘啊飘,这是哪里系在哪里的,我看看楚楚,楚楚看看我,又瞄我身上的衣服,脸上露出为难相。 我说:“楚楚,你帮着我套在身上试试。” 我穿袖子,楚楚拽带子,两个笨蛋凑到一起去了,费了半天劲儿,才穿上一件中衣,托盘里还有七八件衣服等在那里。我指盘子,“这是要都穿上?楚楚观看了剩下的衣服,提出一个问题,“这些衣服都穿上,”她拍了一下身边的剑,“要怎么拔剑。” 我动了动胳膊,反复看托盘,流暄家里的女人们,不会都穿这些吧?那她们一个个一定是仪态万千,举手投足透露着优雅和贤淑。像我这样,嘎,就算我不带剑,说话、走路,还是跟这衣服不相配。而且这衣服给我的震撼确实很大,我本来还想……我撇撇嘴,这事要从长计议,我不想土豆被包成白菜。 第一百零七章 爱情引发来的友情和亲情 把所有的衣服都穿上,我在房间里试着走路,走了两个来回,额头上已经冒出汗,比腿上绑沙袋还要累,一抬手,层层叠叠都是袖子,数一数我穿了几层衣服,我开始感觉到气闷。 楚楚看着看着忽然说:“挺好看。” 长长的下摆,腰带上金花,流苏下垂,肩膀上绣满宝石,裙子中央还有一条华丽的带子,走路的时候,只要步幅小,步子轻盈,衣裙轻轻的晃动,宝石闪亮,就会异常美丽,并且雍容华贵。 看着镜子里的我,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都说有白蛇蜕皮,说到白蛇蜕皮,华丽丽的样子我想到了浴池里的流暄,赶紧控制住自己的遐想,换了一个比喻,就说破茧成蝶,那一瞬间是挺美,但是老做蝴蝶时间长了也会审美疲劳我总不能天天穿着这衣服,从头练习走路吧!我情愿天天扶着腰边的剑跑来跑去,就算是整天跑房顶也行啊。 我冲着镜子里的自己发愣,又进来一个头带党,看看我和楚楚,规规矩矩地说:“颜小姐……又来了。” 我和楚楚同时张大嘴巴反应。然后我往前迈了一大步,顿时被身上的衣服绊了一下,穿着这样的衣服我只能试着走猫步。 好不容易走到门口,眼前立即出现一个乖巧的少女,她安静地站着,脸上是恬静的微笑,小巧的嘴巴轻轻抿起,浓重的亲和感。 我的心紧缩一下,顿时感觉到不舒服,我没有后退。但是我地心后退了一步。少女看着我的眼睛,没挪开视线,是那种纯粹地。完全地,单纯地让我了解。接近的姿态。我笑笑,体面地打招呼,“你好,我是温清雅。”你好,我是温清雅。只有这样而已,我眨眼睛,只能这样,每个人心里都有伤,我地伤是不能与人接近。 我可能早就受伤,也可能是成长过程中被硬生生地剥离一部分,生活让我学会独立思考,在人群里伪装,也学会与人保持一种距离。别人接近,我就会躲开。流暄大概是一个意外,虽然跟他认识时间不长。可是他就像是渗入到我的生活里,不见得有多激烈。是缓慢而有耐心地渗入。一开始我不察觉,等我察觉地时候。我已经擦不掉他的痕迹。 颜云没有回应我官方式的介绍,她愣了一下,然后说:“那衣服你喜欢吗?”直接询问,眼神透明没有杂质。“这是我家主子亲手做的,钗佃礼衣,对襟儒裙。” 我顺着她的眼神回到自己身上,开始怀疑我有没有把衣服穿错,然后我抓住了她话里地重点,我抬起头,她冲我俏皮地眨眼睛,“你家主子?” 颜云点头,“是,我家主子。东临碧殿下的母亲,东临国的皇后。”听到这句话,我立即觉得自己是一个被扔进火炉里烤的土豆。我舔舔嘴唇,我的皮已经爆开了。 太阳火烧火燎的,我的心火烧火燎的。 颜云坐的很优雅,我势必要学得像样一些,坐地时候身体直立,看起来很淑女,但是腿和腰就糟了殃。我的腿已经像木头了,我悄悄地动了一下,幻想笔直规矩的双腿是两条木棍子,跟我没啥关系。怀念盘腿坐在草地上,嘴里嚼根草,眯着眼睛晒太阳,懒洋洋,懒洋洋。这样地日子难道要一去不复返了? 但是我好喜欢这种亲和的交谈,嘎,简直就想拉起手来边说边笑,义无反顾地贴近贴近,扑过去。 流暄地家里人原来就是这样。一个个纯净地像泉水,愿意接纳你,希望能接纳你,帮你编织出一个小窝,让你有安全感。 我屁股着了火,真地着了火,我坐不住了。我站起来,“我带你四处看看,这里挺大的。”我地真正意思是,我害怕,为什么有人接近我的心我就会害怕。单纯的交际可以,让我窝囊的承受也可以,但是别包扎我的伤口啊,我瑟瑟发抖,我疼,我害怕。如果伤口不长合,就永远是伤口,但是如果长合了,万一再被划开,那叫二次受伤,是新伤,是更严重的伤。 颜云拉住我的手,“我娘是我家主子的丫鬟,但是主子对她情同姐妹。主子让我过来跟着您,您应该知道是什么意思吧!我也希望能跟您做姐妹。”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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