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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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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上次走的时候说——除非能偿还给你想要的东西,才可以再次约见你。而我,既然再次约见了你,为什么陛下就认为,我一定是个赖账之人呢?”姜沉鱼慢慢地走到他面前,眉目如画,再被灯光一照,在清丽不可方物之余,更多了几分妩媚。 “你……”赫奕却仿佛变或了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面对心仪的少女,手足都无措了起来。 “陛下,你要的……是我吧?”姜沉鱼说着,慢慢去解自己的衣带。 赫奕却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阻止她继续做下去。他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抬起头,直视着她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还债。” “你!我……你……” “陛下,我是个不喜欢欠别人债的人,但我真的欠了你太多太多……想还你钱,但你不要;如果让我给你璧国,我又绝对不肯那么做,幸好……我还有我自己。”姜沉鱼素丽的睑上有着异样的平静,而那平静却令得赫奕的心,都为之战栗了起来。 “小虞。” “小虞。” “小虞……” 他一连喊了三声,然后,久久沉默。 在沉默中,他慢慢松开了姜沉鱼的手,起身走到窗边,将原本关闭的窗推开,初冬的夜风口欠了进来,将室内温暖与旖旎一同吹散。 “你……不是你自己的。”凝望着漆黑无星的夜空,赫奕如是说,“小虞,也许你还不知道帝王真正意味着什么,那么作为过来人的我来告诉你——它意味着全天下部是你的,唯独你自己,不是你的。” 姜沉鱼一怔。 “所以,你这份谢礼,我不敢收,也不会收,正如我之前说过的那样,就当我今天没来,而你也不在这里……这样,日后起码在想起今天时,不用后悔。” 姜沉鱼凄声道:“你不喜欢我么?”她是鼓足了多少勇气才能做到这个地步的?换上从来没有穿过的红衣,约见一个男子,来她的香闺,然后把自己当成礼物,奉献出去。 若说当年她对姬婴告白时,还是一个少女的心态;那么今天,她是以自己是一个女人的觉悟来见赫奕的。然而……赫奕和姬婴一样,都拒绝了她。 “我不喜欢你?”赫奕转过身,看着她,唇边噙着苦笑,眼瞳越发轻软,“小虞,让我告诉你当我不喜欢一个人时会如何。我不会因为看到她的来信就满怀喜悦,不会因为得知她的消息而怅然若失,不会因为要来见她而忐忑不安,不会因为与她告别而依依不舍,更不会,在她主动送上门时,要控制住自己全部的欲望用最后一丝清醒说——不行。” 姜沉鱼的眼睛湿润了起来。 “不行。小虞,你知不知道这两个字,此时此刻,我说得有多么艰难?”赫奕看着她和自己的距离,笑得越发苦涩,“甚至于,我都不敢再靠你近一点,我怕再近一点,我就会克制不住,就会忘记,你的身份,也忘记自己的身份。有一句话,我已经说了两次了,现在,我来说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今夜,我没有来。而你,也不在。” 一阵风来,纱帘飞舞,也吹起了姜沉鱼的一头秀发,笔直朝后飞去。 空间瞬间拉远,时间变得静止。 她和他,站在房间的两头,只不过是五六步的距离,却是隔着两个国家的沟渠。 姜沉鱼闭了闭眼睛。 然后转身,背对着赫奕道:“陛下,其实此地不仅仅只有酒和琴。” “嗯?” “我还摆好了一副棋。” 赫奕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然后露出一抹微笑悠然道:“朕的棋可是下得很好哦。” “真巧,我也是。”姜沉鱼嫣然一笑,睁开眼睛回眸道:“那么陛下,长夜漫漫,要不要与阿虞下一局棋?” 长夜漫漫。 两个人静静地下着棋。 摒却了一切凡尘俗世。 放弃了一切羁绊欲念。 只有知己相逢的欣喜。 只有高山流水的坦然。 ——宛如他与她的初见。 “虽然知道是妄念,不过……”第二日,当晨光映上窗纸,当棋局也终于走至结局时,赫奕幽幽地说了一句话,“我还想看看,命运里是否还会有奇迹——所以,我会等你三年,三年里,无论你什么时候改变主意,都可以来找我。” “什么主意?” “将天下的利益凌驾于自已之上。也就是说——当你改变主意之时,就是你不想再当皇帝之时。” “若我不改变主意呢?”虽然称帝非她所愿,但是既然地已决定称帝,就不可能朝令夕改,半途而废。 “那么,我就要大婚了。”赫奕是笑着说这句话的。 三年。 三年后,赫变就三十岁了。 这三年会发生怎佯的风云变幻,姜沉鱼不知道,但有一点很清楚——作为璧国的女帝,全璧国的男子都可以成为她的,可赫奕,永远不是璧国之一。 同理,身为一个皇帝,全天下的女人赫奕都可以娶,独独除了同为帝王的她和颐殊。 事情至此,就像桌上的这局残棋一样,已走到了死局。 赫奕……赫奕……原来你我,也今生无缘啊……图璧六年冬,姜贵人与废后薛茗先后病逝。后大开恩典,赐伊二人与先帝合葬。 朝堂之上,群臣上书恳请称帝,后拒之。 越三日,定国寺高僧夜观星相,惊日:风之花开,帝王星现,却悬于云后,异于平时,若不拔云正名,恐生不祥。 群臣再上万民书,后叹,终允。 至此,图璧终结。 ——《图璧·皇后传》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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