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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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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绳上的灯笼们,犹在摇晃,看似并无任何不同,但取下来一瞧,每盏上面,都有一个小孔,边缘平滑之极,未见丝毫破损。 绝技如斯,掌声轰鸣。 女眷们惊叹道:“天啊,真是太快了,感觉跟做梦似的,眼睛才一眨,就射完了!” “这个薛弘飞果然了得,箭上之功如此神奇,听说当年落魄的饿晕在街头,惊了大将军的马,大将军叫人拖他走,他死命地抱住马腿,无论那些人怎么打他都不松手。大将军最爱惜他的那匹战马,怕伤及战马,只好问他有什么心愿,他就说,要跟大将军征战沙场,报效国家。” “那时候他才十一二岁吧,薛大将军怎会将这么个毛头小子放在眼里,随口应了收在身边,没想到此人竟是完全不怕死,每次战役都直冲在前,杀敌最多的是他,受伤最重的也是他,薛大将军被他的骁勇所感动,遂收了当义子。几次封官,他却推卸,说是不求功名,只为报国。” “现在还有这等精忠之士?” 嫂嫂李氏啐道:“哼,我看未必。他虽无官衔在身,但却当了薛怀的义子,那身份那地位,可比当朝一品都要风光了。你看他,竟这样跟公公说话,还和淇奥侯比武,当今天下,哪还有第二个官儿敢如此放肆!” 说话里,薛弘飞将长弓交给一旁的小兵,转身对姬婴笑道:“弘飞一时手痒,抢先射了,还望侯爷恕罪。” 姬婴的目光依旧停留在草靶上那支犹在颤动的箭上,然后慢悠悠的收回,惊叹的看着他道:“三公子果然是好箭法啊,婴今日真是大开眼界。” “下面,该轮到侯爷了。” 姬婴带着几分感慨道:“婴自认做不到三公子那般干脆利落,只好拖泥带水一番了……”一边说着,一边起身,缓步走到起射线前。 一左眉上纹了只小红龙的灰衣大汉,递上了他的弓。 姬婴的弓与箭都很普通,没有任何装饰,令得众女眷小小的失望了一番,但他从盒中取出的那只扳指,却是非常漂亮,并不若时下流行的象牙、玉石,而是取熟皮缝制,染成明丽之极的朱红色,依稀还绣了花,但距离太远,看不精细。 他戴上扳指,以拇指拉弦,用食指和中指压住拇指,然后轻轻一拉。 仿若琴师弹响古弦; 仿若霜露滴凝成珠; 仿若飞鸟掠出高林; 仿若动兔跳离牢穴…… 轻灵、轻扬、轻盈。 箭支瞬间飞到了第一盏灯笼前,噗的刺入,正当众人的心为之一紧时,就突然停住了。 姜沉鱼诶了一声,暗道:不会吧!难道射到第一盏灯笼就停歇了? 然后就听嘭的一声,整盏灯笼突然炸开,火光里,一束火焰如龙般朝前激射,冲进第二盏灯内,又是一声炸裂,火龙继续往前,如此一连冲过五盏灯笼,最后飞到靶上,连着箭靶一起着了火,熊熊的燃烧起来。 在场所有人,无不被这一奇观震得目瞪口呆,一时间,场内静悄悄的,只听得见火焰燃烧的声音,和众人的呼吸声。 箭靶最后烧完了,啪的从架子上掉了下去。 姬婴这才摊了摊手,笑道:“婴献丑了。” 薛采率先拍手,被他提醒,其他人也跟着纷纷鼓起掌来。 薛采道:“真漂亮。侯爷知道在力量上不及我三叔,做不到像他那样箭身穿过灯笼毫不停滞且去势不衰,索性就借力使力,让第一箭停在了灯笼里,那箭头上想必抹了什么,一遇火焰,便膨胀炸开,于是箭头就借着爆炸之力继续前飞,如此一路射到了箭靶。” 姬婴淡淡一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我只说要让箭射破灯笼后再射中靶心,没说不让在弓箭上做手脚。我三叔既然能用当世数一数二的好弓来比试,侯爷自然也可以用特殊的箭支。你们两人都做到了我出的考题,本该算是平手,但是,我的命题是——必须要正中靶心,在这一点上,侯爷的箭最后虽然射到了箭靶,却不在心上,尽管现在箭靶烧没了,无从核实,但我刚才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此题是你输——你服是不服?” 姬婴哈了一声,摸了摸鼻子道:“本以为会糊弄过去,没想到还是没逃过你的眼睛。好好好,我认输。” 他们两个,竟是一个判的严苛,一个输的痛快。 姜沉鱼看到这里,兴趣变得越发浓郁了起来。耳中听身旁的女眷们娇嗔道:“哎呀呀,那个小薛采好讨厌哦,侯爷分明射的比薛弘飞好看多了,怎么就为着那么小的缘故就判他输呢?” “就是就是,薛弘飞那样射箭的,我们都看多了,可像侯爷那样射箭的,还是头回看到,怎么判他输啊!” 莺莺燕燕,一片不满。 姜沉鱼掩唇而笑,招来李氏好奇:“沉鱼,你笑什么?” “没什么……不过,我觉得,此次比试,必定最后以平局收场。” “诶?为什么?你如何得晓?” “总之,嫂嫂你继续看下去就知道了。”她卖个关子,故作神秘,但目光却始终落在楼下的场地里,不舍挪移。 这时,薛采出了第二题:“古有神射手飞卫,收了个弟子叫纪昌,并命令他要先学会不眨眼才谈得上射箭。五年后,纪昌看着牦牛毛下面的虱子,都大的像是巨大的山丘一样,一箭过去,正中虱子的中心,而悬挂虱子的牦牛毛却不断。至此箭术方成。由此可见,射远难,射微更难。我的第二题,就是——今日场上,你们任选一物击射,谁射的东西最小,谁就赢。”他越说越是得意,越想越觉得自己此题之妙,堪比飞卫,而且让比试者自己选物,对他们而言更是费神,难上加难……正高兴时,一记风声掠至。 说是一记,其实是两道,分别从左右两耳旁划过,然后叮的一声,发出颤音。 原来是两支箭在同一时刻被射出,而且贴着他的脸飞过,射中了他身后的屏风。 薛采的瞳孔在收缩,面色发白的站着。 薛弘飞哈哈大笑道:“没想到侯爷和我想到的竟是同一样东西——小采,你还站着干吗,还不扭头验收结果?不过动作可轻些,免得扯断了头发。” 两名侍从连忙上前,将屏风上的箭枝拔下,只见箭头上分别穿着一根头发,而那头发,依旧长在薛采头上,并没有断开。 不消说,这两支箭,自然就是薛弘飞和姬婴射的了。 楼上的女眷们看到这里,各个笑弯了腰:“哎呀呀,你看小薛采的表情,真是千年难见的精彩啊!他恐怕做梦也没想到,那两人竟敢对他下手吧!” “从这点上看,薛弘飞和侯爷倒还真有默契,竟然同时想到了射薛采的头发。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失了手,今晚的喜宴可就变丧宴了!” 果然,薛采怒道:“这个不算!” 薛弘飞问:“为何不算?” “你们选了同样的东西,如此怎分输赢?而且我、我的头发根、根本就不算最细小的东西!” 姬婴笑吟吟道:“的确不算。据说万物中以人眼的瞳孔最细,在极度收缩时,比针眼还细上百倍,不如下一箭就射眼睛可好?” 眼看他做势抬弓,薛采下意识就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叫道:“不行不行,不许射我的眼睛!好好好,我当这题你们两个都通过了好了,平手、平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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