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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一


  第五十一章 有痕

  “饭来喽。”

  君闻书端坐着,吸吸鼻子,“香!胖子刘今儿做的什么?”君闻书在外面忙,菜单我也懒得往下传,只让胖子刘看着做,反正君闻书也并不挑。

  “看榆说是新下来的冬笋。”

  君闻书点点头,我不断的往桌上摆饭,他动手盛起汤来,一边盛,一边和我说话,两个人唧唧呱呱的。

  现在,我名副其实成了“陪房”和君闻书同桌而食,同室而眠,他的饮食起居都由我来管。他外出,我便在园子里收拾东收拾西,他在,我就在书房里陪他读书饭后,一般是读读书,各读各的,读累了就放下书,谈东谈西,瞎聊些淘气话,君闻书的脸上常泛着笑,虽然我明知道他有心事。我们越来越像一对小夫妻,他管外,我管内,连吃饭都越来越像,两个人吃的都很简单,都喜欢吃清淡的东西,都喜欢喝老鸭汤,君闻书不是很大男子主义的人,一向我端饭,他盛汤,待我坐下来,他汤也盛好了。

  我坐下来,喝了口汤,“真鲜,这汤怎么都喝不够。”

  君闻书一面去夹菜,一面带着笑意,“让你吃饭时不要说话,总记不住,吃饭时说话伤气。”

  “嘴嘛,两个功能,吃和说,不能有了一个而忘了另一个呢。”我兀自说着。

  “这个冬笋炒的好,新笋,起锅时淋了老酒,味道不同,你尝尝。”他夹了一筷子过来,我不自觉的张口接了,嚼着点点头,“是,挺香。”

  君闻书看着我笑了,自己又接着吃起饭来。

  饭毕,照旧各自读书,我拿着小说,听他在吟《论语》,过一会儿,听他叫我,我嘴上答应着,却仍然在盯着李翠莲快嘴惹出的故事中,听他又叫了声:“司杏!”我才放下书过去。

  “司杏,你说为什么中秋供月时,我们要在旁边供对鸡冠花和莲藕?”他膝上放着书,转头看着我。

  我笑了,“少爷怎么琢磨起这个来了?”

  “没事,刚想起上次中秋的事来,突然想到的。”

  “少爷也淘气,这是我能知道的?”

  “你猜一猜嘛。”

  我想一想,摇摇头,“猜不上。”

  君闻书一眨眼睛,“我倒有个答案。”见我在看他,有些得意的说:“我觉得啊,就是鸡冠花是月亮里的娑罗树,莲藕呢,是兔儿爷的剔牙杖。”

  我扑的笑了出来,“少爷,你真能想。”君闻书也笑了起来。

  “少爷和以前不大一样啊。”

  “怎么个不一样?”

  “少爷以前,哪里有这样淘气的?”

  君闻书的笑更多了,“淘气不好?”

  “不是不好,是不解。”

  君闻书依旧带着笑,“慢慢就解了,以后的笑会更多的。”我眨了眨眼睛没听明白,却也没有再问。

  和荸荠彻底断了联系,也只能在心里想想。想到后来,甚至都想,我什么都不要,现在只给我“平安”二字就好,可终究,“平安”二字也没来,我便提不起精神。其实也是,他不回信,我一个人写,也没什么由头,还不如就在心里想想,还没那么难受——真要能出去,一切就都说的清,现在这纸上的,怎么拉扯?到底是隔了一层,力道就不同。我天天望着飞在空里的小麻雀发呆,这么浑浑噩噩的过着,居然飘雪了,这一年,过的真快!

  几个月间,我把事情想了又想,甚至把杨骋风的那番话都想了进去,还是有点不大理解,心里越想越闷。寻思着好久没见引兰了,也不敢去,或者,可以问问锄桑?

  难得这天君闻书不在,逮着锄桑要往外溜,我叫住了他,“锄桑,你也给引兰捎个话,说我想她,让她得空来看看我——你知道,我出不了园子。”

  锄桑有些尴尬,“这个,司杏,你怎么知道我去做甚么?”我哈哈一笑,心说你那个鬼样子,谁都能看出三分端倪来,更何况,主意本来是我出的。

  引兰终于来了,完全是一幅大姑娘样子。锄桑本在后面跟着,被她“咄”的一声,就红了脸远远的走了。

  “姐姐还好?看气色动静,真是越来越喜艳人了。”她捉了我的手,我也握着她的,“我还好。你和他——”我对着锄桑的背影夹夹眼睛,“还好?”

  引兰粉面通红,“姐姐就会笑话人。”

  我笑了,戳了她一下,“小丫头片子,有了男人就不要姐姐了。”

  “姐姐,”引兰摇着我的手,有点耍赖的口气,“再好也好不过姐姐,满府的人都知道姐姐跟了少爷。”

  我又气又羞,有些气急败坏的说,“引兰你别瞎想,我没有……”

  引兰噗哧笑了,“少爷不瞎想就行,我想不想的,有什么用?”

  我叹了口气,扯了她进厢房,插上门,引兰坐下:“姐姐,我听说你上次去湖州弄成那样子,你何苦来?”

  “唉,他也不给我来个信儿,现在是死是活我不知道。”

  引兰看着我,试探着说:“姐姐,我拿你当亲姐姐,说错了你别怪我——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就不愿跟少爷?那个人——我说错了你别伤心——连个信儿都不愿来,摆明了就是不想来了,姐姐你何苦跟自己过不去?”

  “引兰,你不懂,他是没过春试,胳膊也不好,说——”我说不下去了,引兰悄悄的递过帕子来,我接过只拿在手里,“说不能给我什么好日子,让我就在府里,跟着少爷。你说,我心里这个难受——”

  引兰半天没说话,我接着说,“若是为点别的,即便是他考上不来找我了,我都认,都行,我都不缠他。可现在,正是他难的时候,你说,他怎么就——,这不让人担心吗?”

  引兰叹了口气,“若要我说,姐姐,他这是自找的。他愿意,你何苦折腾自己来?他愿意,你也不能替他不愿意,你现在这样子,有什么用?”

  我心下更觉委屈,我也知道没有用,可是,我想让它有用。

  引兰叹了口气,“各人有各人的命福根子,你非要想别人,只说说,你自己呢?谁还顾得了你?你还是收收心多管管你自己吧。我今儿来也有一句要紧的话要问你:你是怎么惹上二姑少爷的?”

  “惹他?”

  “若不是和你也交了这么多年,换成是第二个人,谁也不信你。”引兰的声音如同蚊子一样,“上次老爷做五十大寿,大小姐带了采萱姐姐回来,那天我们都被赶出来,听采萱姐姐说,”引兰又四处望了望,趴在我耳朵上,“二姑少爷跟夫人讨你,夫人都同意了,少爷不愿意,然后就不好了,两家吵了起来。”

  我有些呆,抓了她的手,“这是真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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