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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萧靖江果然出来了,我露个头,往城外走,他也跟了上来。与以往不同,这次我选择人多的地方蹲了下来,回头看看,他竟然不走了,一脸的狐疑。来呀,我冲他又歪鼻子又努嘴的,他四处看看,才慢慢走过来,压着嗓子说:“你怎么在这儿住下了?”

  “你不懂,这叫虚而实之,实而虚之。”我摇头晃脑的说,毕竟,老在僻静地方说话,容易引起注意,阳光是最好的警察,也是我最好的卫士。到他家门口时,我特地窝了头发,我的衣服本就没什么花饰,再加上脏,远看也不一定能辩出我是男女。

  “可是我……”他往四处看,一脸的犹豫。

  “怎么了?你不方便?”他今天好像胖了,身上鼓囊囊的。

  他摇摇头,想了片刻,“算了,你等我一会儿。”往前面拐角走了。他去做什么?

  一会儿,他手里拿了一球东西,东张西望的走过来塞给我。

  “什么呀?”我要抖开看。

  “你别动,这样拿着。其实也没什么,”他突然不好意思起来,“就是……我的衣服,不过是旧的,是我以前的,现在也穿不上,我想着,天也凉了,你……,你别嫌弃,我的衣服都是我自己洗的,虽然旧点儿,破点儿,很干净。你若是嫌弃,那……也不用再给我了。”

  我望着他,心里却想,这个丑荸荠,真是。今天找的真不是地方,早知,我怎么也不搞什么实虚理论。

  “你怎么今天这么早回?”我换了个话题。

  “没事就回来了,衙门么,都那样,你那天见我,却恰好是有事。你怎么样?昨天没来找我?住哪儿了?”

  我眉飞色舞的把地窝子的事告诉了,他听的目瞪口呆,后来便皱了眉毛说:“你这样不行司杏,里头会很潮,而且会漏雨的。”

  “不怕漏雨,我上面要压上厚稻草和泥,这样,最多也就是最底一层的粟子杆被荫湿了。”

  “不行,”他一摇头,“厚稻草一湿,肯定就重,你没有东西做梁,吃不住,肯定要塌的。”

  这倒是,我却没想到。

  “而且,里面那潮怎么办?”

  “这我倒想过了,一天比一天冷,地慢慢就冻住了,不会太返潮。”

  他又摇一摇头,“那也不行,最好是能开个窗子。”

  “怎么开?”他没回答,一幅搜枯索肠的样子。好一会儿说,“你刚才说你是把粟子杆儿一小束一小束的连起来是吧?那这样,你把两边最头上的几把做活,经常解下来,通通风,不就有窗子了?”

  “哎,还真是呢,荸荠,你真聪明。”他又露出白而不齐的牙齿笑了,只一会儿,又收了笑,“那你的梁呢?”

  我转了转眼睛,“一会儿我去买把砍刀,砍几根竹子就有了。”

  萧靖江也笑了。两人又说了一阵话,我便独自买了砍刀,赶着出了城。萧靖江说的也对,看来我不得不加厚稻草,于是,我在回来的路上,又跟人家买了好几大捆稻草,挨捆的背了回来,依旧解了晾潮气。

  坐下便翻萧靖江的衣服,一打开我就笑了,两件,不显眼处打着补丁,拾掇的倒挺干净,不知补丁是不是他自己打的?那样倒比我能了,我使得动笔,却拾不起针。这个家伙,还真是,真能想。我套在身上,他本就瘦,我又长得比较结实,衣服虽然有一点点长,总体还合适。我穿上,看了又看,才恋恋不舍的脱了下来,仍旧包了,打算明天便换上。

  太阳又下山了,一天又过去了,我有了昨天的经验,加劲儿捡了些柴,准备晚上烧。我决定今天晚上休息,不干活。我煮了点粥喝,歇了一气儿,又把火挪进地窝子,正准备把粟子杆盖上,看见旁边的竹子,心想算了,搁着还是个心事,反正我也用不多,摸黑砍两根,动一动身上也热乎,强过这样躺着受冷,不大了白天再睡。

  砍刀其实并不好用,不如锯子省力,搞不好,震的虎口都疼。但砍刀比锯子便宜,也没有锯子娇气,用途也比较多,适合我这种穷人。好在我也不砍很粗的竹子,倒也没费太多的事,砍倒了两根,拖过来修掉枝叶,一比划,把竹子折断,做了四根梁。我瞧了瞧,觉得不放心,又去砍了一根,现在我这个顶棚有了六根梁了,我心满意足的把它们放在一边,准备晾几天,正式架上去。

  我拉上粟子杆,钻进地窝子,把火拨小,伸了个懒腰,拽了单子盖上,一会儿便酣然入梦了。我梦见在前世的家里,床铺的厚厚的,我躺在那里,一边吃零食,一边看我最喜欢的《青年近卫军》,我那双胞胎外甥冲了进来,跑到跟前摇着我,小姨小姨,讲故事吧。我不理,老大手里端了一杯水,冲着我的床上一洒,嗬,我的床湿了,躺着真难受……

  我在湿漉漉中醒了过来,一看,床上果然都湿了,我晃了一下头,终于辨出来,我这是在地窝子里,顶上正密密麻麻的往下滴着水,雨,雨!

  我一个高儿蹦起来,卷起一半粟子杆,匆匆把截好的梁当上,再卷起另一半如法炮制。雨越下越大了,这南方的天气,真是诡异,一点征兆都没有,都十月了,还下雨,我一面抱怨着,一面匆匆的抱了稻草往上扬,待把稻草都布上,我也湿透了,正欲钻进地窝子,看见我撇在一边的竹枝,又冲上来把竹枝压在上面,这下,就不怕起风了。

  我钻进地窝子,把火拨大,往里加了些柴,一边脱了衣服在火上烤着一边想,真是幸运,若不是勤快着把梁做下,今晚便完了。雨越下越大,我清楚的听到雨砸地的声音,我看看棚顶,倒是滴水不漏。躲在地窝子里,也算自成一统了。越想,便越得意,好歹我也没什么损失,地窝子里虽潮,但有柴,我也能支撑着。

  正在自鸣得意间,突然发现正对着我的坑壁上正往下流水,我一惊,除了最浅的坑沿,三边都在流水,流的最多的,便是对着我的那边,也就是坑壁最高的一边。一想,我明白了,水从岗顶上流下来,肯定要经过我这里,那我这里,岂不是要变成大水坑了?

  水混着泥已经汇成流了,地上开始有小溪出现了。怎么办?我调动了我所有的知识,努力的想,看来,也只有试一试了。

  我踩着床,把最下一层的粟子杆分成几部分解开,小心的抽出来,比划了一下坑的长度,分成两摞携了出去,摊开粟子杆,从棚顶上抓了稻草裹在里面,打成卷儿,用我铁板在坑的上面使劲挖了一条不宽的浅渠,泥被泡软了,倒好挖,我返身把捆好的粟子杆儿放在里面,糊上泥,这样,在我棚子的上方,便有一个小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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