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穿越·宫闱 > 花褪残红青杏小 >  上一页    下一页
五一


  我这样想了一夜,天傍亮,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好像只过了一小会儿,又给冻醒了,桥下不避风,看看天快亮了,我便钻出来,在桥墩背风面坐了一会儿,心里寻思着,无论如何,明天要去买个火镰子。

  我又迷糊了一会儿,太阳将升,便洗了脸,依旧吃了饼,起身往城外走,遇见铁匠铺,便顺手买了火镰,真贵,费了我三贯钱。

  有了萧靖江画的简图,我不费事便找到了城门。衣服已经一个多月未洗了,脏的不行,我现在看着,估计跟个叫化子没什么区别,也好,丑女无人待见,省了麻烦。正是秋收的时候,田里四处都是忙着收水稻的人,或许我可以出力赚点钱?可我是北方人,南方这些东西根本不会做,又是女的,说不出个来路,还是不要去自找麻烦了,我还是先找住处吧。

  真正到了城外,我便大失所望。湖州的乡下根本不像北方那样外面搭有棚子,家家户户都秀气的很,棚子在家里,我又不敢上门问,转了一半天,我还是没有找到落脚的地方。我又顺着田间小道走,要不找个山洞?小说里的人不都住山洞么?看看山那远,山上野兽多,我又不确知哪里有山洞,上得去下不来怎么办?我犯了愁。

  我找了个土埂坐下,远远看见田里有个棚子,地里有几个人正在耙着什么,我大喜,飞奔过去。原来这是块西瓜地,他们正在拉西瓜蔓,棚子可能是原来看西瓜用的。我思忖了一会儿,过去施了个礼:“大伯收拾地呢。”正在干活的中年人抬起头来:“唔,你有什么事?”“大伯这棚子,秋后可用么?”我用手一指。他抬头看看那棚子,目光中露出警惕:“你要做什么?”“呃,是这样子的,我来湖州投亲,不想他搬走了,一时也回不去,想借您的棚子住些时日,慢慢找,您看……”他打量了我一下,“不行。”“大伯,您就可怜可怜我吧,我真是举目无亲啊。”我带着哭腔说。“不行不行,你一个女人,出了什么事,官府要找我麻烦,为了俩钱儿,我不担这风险。”“大伯!”我哀求着。那男人转过去不理,不远处有个女人在往这边儿看,我便又朝着她:“大婶,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我真是没地方住,一个女人家,可怎么办啊。”那女人好像心软了,对着男的说:“孩子他爹,我看她也不像坏人,要不……”“不行!”那男的粗暴的打断她,“她不是本地人,真要出了事,我们可说不清,现在你可怜她,到时谁可怜你呢?”女的不敢再说话,同情的看了我一眼,便拖着耙子往远处去了。我见无缝可钻,只好又行了个礼悻悻的走了。

  我渐渐离开了人群正在劳作的地,前面有个不太高的土岗,土岗的东面是一条不大的小河,土岗上稀稀朗朗的长了些草木,我爬上去,四处环顾,再也想不出别的办法来。唉,怎么办呢?要不,去睡坟地?坟地怎么睡?墓碑?有空坟也行啊,怎么办呢?前几天打了泡的脚结痂了,有些痒,我坐下脱了鞋挠了挠,一低头,发现土岗的向阳处有个大坑,可能是原来谁家用来蓄什么苗用的。坑?我心里一动,远久的回忆来了,地窝子?我套上鞋,奔到坑前,仔细打量了起来。这坑长约二丈,宽约一丈半,就着土岗的坡度,深处大约四五尺,浅处不过是二尺左右,里面满是浮土和落叶,好像是许久没人用了。我再看看周围,似乎也不常有人来。我用脚踢了踢,坑的深度还可以,再挖挖应该可以用上。事到如今,也只有试试了。

  我使劲记了记方位,便快步回到城里,日头还没有下去,不知萧靖江下班了没有。我悄悄的走到他家门口,清了清嗓子,喊了两声:“荸荠咧,荸荠。”然后便躲在街尾,看他家的动静。

  还真好使,一会儿,只见萧家的小门吱呀开了,萧靖江那瘦瘦的影子从门内踅了出来,往这边走来。经过我的时候,我低低叫了声:“荸荠”他转过来,一脸惊喜的样子,嘴上却说:“你这个办法真好!”

  “你出来你娘没问你?”我一边说一边四处张望着。

  “她?现在不像以前那么管我了,毕竟我也挣钱了。”

  我点点头,“我来只是问你,你家有铁锨之类的么?我不要铁镐。”

  “你要做什么?”他吃惊的瞪着不大的眼睛。

  “你别管,我自有用处。”一句话两句话和他说不清,就不费口舌了,“到底有没有?”

  “有是有,只是这会儿我娘在,我不能拿给你。”

  我沉吟了一会儿,“算了,我不用了,太显眼。我另想别的办法吧。你回吧。”

  “哎,你要去哪儿?”

  “你别管了,快回去,别让人看见。”

  “那个铁锨,怎么办?”

  我也没主意了,没个铁器,怎么挖?买?怎么也得几贯钱吧?

  “要不这样,”萧靖江突然来了精神,“你是要挖东西是吧?我家有块废铁板,我偷着拿出来,你看能不能用上。”

  “好。”先拿来再说。萧靖江走了,一会儿手上拿着一块黑乎乎的东西躲躲闪闪的出来了,“吓了我一跳,我娘刚好出来拿草做饭,幸好她平素也不怎么搭理我。”

  我接了过来,催着他快回去。“那你呢?”他脚下不动,眼睛望着我。

  “你快回吧,我会再来的。我先去寻思寻思怎么办。”我推了他一把,又四处看了下,便快步走了,还听到萧靖江在后面压着嗓子喂喂的喊着我。

  没有铁锨,只有铁板,反正也不知行不行,也只能凑合着试试了。我仍旧回到了昨晚的那个桥洞下,吃了块饼,看着水,有点后悔,应该让萧靖江把砥石偷我用用,又一想,算了,过去的砥石一般都是大的,偷不方便,而且,万一他娘用,就遭了。我从岸边捡起一块石头沾着水,霍霍的磨起铁板来。普通的石头当然不如砥石,能磨一点是一点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我便携了铁板奔出城去,行或不行,就看这一次了。我一口气跑到昨天的那个坑前,跳下坑,手里拿着铁板,没命的挖了起来。

  上面是一层浮土,很好挖,我很快便把浮土和落叶都清了出去,可看看,还是不够深,高的地方才到我的脖子,离我的要求还差二三尺呢。我歇了一气儿,喝了点水,用步踱了两下,先在坑浅一边的中间偏右划出一溜儿道,当做门;门的两边稍稍往里,各划了两块方地儿,当作墩子,准备或放东西或用来坐。我又躺在中间偏左的地上,在离了身体两边一臂长和脚下半尺左右的地方做了记号,爬起来,用棍子划出这片,这框出来的地方就是我将来的床了。我拿了铁板,在其他的地方狠命的挖了起来。

  土比我想像的硬,我的手一会儿就被磨起了泡,我去摘了几片竹叶垫着继续挖,还是不得劲。我想了想,用手扶着铁板,弓着腰用脚使劲蹬,然后再用手使劲把铁板往上掀,这样能省点手劲。可即便是这样,成效还是很慢。我只好放弃一部分,就着土岗的自然形状,从高处往下挖,先要保证高处的深度能没过我。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