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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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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澄哭着喊着懊恼着自己送羊入虎口,想要把主子给追回来,但是他马屁股拍得太狠,疯狂的马车转瞬间便冲出树林冲入黑暗找不到影子了。 宁澄呆呆的站在原地,咬着手指看着那点烟尘消失在地平线上,恍惚中觉得刚才车帘子放下的那一刻好像看见某张经典黄脸在帘子后一闪而过意味深长的冲他笑过。 当时不以为然,此刻毛骨悚然。 身后数把刀不依不饶的砍下来,宁澄怒气勃发,一回身便是发泄的怒吼:“奶奶的蠢货我宰了你——” 铿然声响,倒霉的宁澄留在原地杀人,黑暗里乱跑的马车却已经冲出了数里。 马车颠簸得厉害,膝上宁弈始终昏迷,被撞得几次要从她膝上滚落,凤知微一霎犹豫后,伸手揽住了他的腰。 她的掌心滚热手指冰凉,然而他的身子似乎比她手指还冷,凤知微触上去,激灵灵打个寒战。 马车经过一处山坳时,凤知微突然掀开帘子看了看,觉得那山崖之上的布置似乎有点特别。 马车经过时,山崖上一片黑压压的树摇了摇,竟然是逆风的方向,不知道是风,还是她的 幻觉? 然而马车还没能完全控制住,就那么冲过山坳继续向前,将那个疑问留在身后,等到马车在凤知微控制下渐渐平稳,已经到了一处矮山之下。 四面都很安静,风卷着雪花悠悠起舞,刚才的短兵相接似乎远在千里之外。 凤知微垂下头,静静看着膝上的人。 他身上并无伤痕血迹,只是脸色苍白,眉宇和嘴唇都隐隐浮现淡青之色,和当年他母亲废宫里的气色一模一样,凤知微一眼就看出,他是旧伤复发了。 原来小村里那弥漫的奇怪药物气味,是用来引动他的旧伤,那东西想必十分厉害,似乎是某种近乎绝迹的寒凉奇药,七皇子这回为了掩饰大罪,真下了血本。 但是……到底谁陷了谁的局呢?凤知微想着刚才经过的山坳感觉到的异常,淡淡的笑了一声。 不过宁弈虽然以自身为饵,引得敌人出手,但似乎也没料到老七的手笔和决心,以至于被药物引动旧伤,险些把自己也陷了进去。 凤知微想通其中关节,眼色微微沉郁了点,她把了把宁弈的脉,确定他确实旧伤复发来势汹汹,必须极早处理。 膝上人安静如沉睡,凤知微俯下脸注视他,也有一年不见,他似乎又瘦了些,睫毛下浅浅阴影,一弯上弦月般静谧而微凉。 他的脉门此刻在她掌下,脉象洪沉,她的内力盘桓在指尖,或者行向丹田,或者,走向心脉。 前者,是救;后者,是杀。 风忽然大了些,呼啸凶猛,卷得车帘啪啪一阵乱舞,“啪嗒”一声,头顶存放杂物的格子里,突然落下一叠信笺,落在她手边。 呼啦啦信封乱飞,她伸手按住,手突然停住。 最上面的,赫然是齐少钧和杭铭给她的密信。 “……楚王阴鸷,终将不利于大业,请姑娘为千万从属生死存亡计,必杀之。” 凤知微眼神颤了颤。 按在他脉门的冰凉的手指,缓缓一动。 卷四 朝天子 第二十五章 恩仇 手指轻轻一动。 恍惚间宁弈的睫毛似乎颤了颤。 这一颤极其细微,似乎真的发生,又似乎只是凤知微的幻觉,她手指又是一震,即将涌出的内力,霍地收了回去。 再低头仔细看时,宁弈还是深度昏迷的样子。 北风狂猛的吹开车帘,劈头盖脸的打进来大片碎雪,凤知微没有动也没有避,更没有试图为宁弈遮挡风雪,任那些雪花纷纷扬扬落在自己和宁弈脸上。 雪花遇热化水,沁骨的凉,顺脸颊流下如泪水。 凤知微没有去擦,只是盯着宁弈,希望他被雪水凉醒,好让自己不要那么一次次面对为难的抉择。 然而除了先前那似幻似真的眼睫一颤,宁弈还是没有任何动静,连冰凉的雪花落在脸上,都没能冰醒他。 凤知微看着他脸上几乎没有融化的雪花,皱了皱眉。 宁弈的旧伤疤,她曾经看见过,很狰狞的伤口,当时并不知道什么,后来整理娘亲遗物,知道了血浮屠最后一夜遭遇的一切,其中那个七岁的孩子,以成人也难及的心机和手笔,调换皇嗣,埋伏树洞,守株待兔,险些逼死养父和自己,最后要不是养父以三虎尸体炸伤他,伪作跳崖,也许自己早已不在。 那个七岁孩子是谁,养父只告诉娘是个皇子,也不知道是哪位。 她知道。 宁弈比她大七岁。 七岁之前的宁弈,神童之名惊动天下。 七岁之后的宁弈,一场大病险死还生,之后光彩尽失,韬光养晦,一养便是很多年。 长熙十三年的雪后,当她归葬娘和弟弟,在小院地下找出娘的一些早已埋好的遗嘱时,再回想当初废宫里看见的那道伤疤,便已经知道了一切。 他是她的敌人,从一开始就是。 便没有娘和弟弟两条命,也有养父和她的旧债。 这样的旧事这样的局,想起便凛然森凉,怎敢抛却一份心,怎能抛却一份心? 然而那片心,纵一日日逼着变冷变硬,想做那金刚琉璃石切割不动,终究经不得时日慢慢烘烤,生出只有自己知道的遍身裂口。 有些事,想做和能做,相隔甚远。 一生决断,只为一件事为难,痛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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