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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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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花。”凤知微从善如流的对刘牡丹女士微笑。 刘牡丹心花怒放,觉得这个媳妇就是好,通情达理善解人意,既不像草原女子太过粗放凶猛,又不似中原女子太过拘谨娇柔,好,好得很。 帐篷里“婆媳”在亲切而和谐进行着胸的交流,帐篷外赫连铮忧心忡忡的问八彪:“怎么办?” “大妃……呃,有分寸,应该不会太……不客气的。”三隼不太有信心的安慰他,声音越说越低。 自称“上穷碧落下黄泉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草原一枝花”的刘牡丹大妃,向来是“上穷碧落下黄泉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草原喇叭花”,除了顺义老王,上至吉狗儿赫连铮,下至偏远部落放羊娃,和这位草原最尊贵的女性相处超过一刻钟,都会无限度接近崩溃。 这都进去这么久了,凤知微还活着吗? 帐帘一掀,有人出来,赫连铮立即跳起来,一回头,正看见两代大妃,和乐融融的手搀着手出来。 刘牡丹深情的握着凤知微的手,“……千万记得要天天喝,最好房事后……” 凤知微立即打断,“有机会牡丹花儿你教教我刺绣。” “好。”刘牡丹立刻忘记方才自己要说什么,“教你绣个和我一模一样的,我给你想好新词儿,左边叫‘立马膨胀’,右边叫‘迅速发展’……” “牡丹花儿我饿了,我们去吃东西。” 牡丹花儿再次被打断思路,颠颠的跟着媳妇儿去吃东西了。 赫连铮呆滞的望着那两个的背影,呆滞的转头,问八彪:“我不是在做梦吧?” 八彪没人理他,都充满膜拜的望着凤知微的背影。 “郡主娘娘就是神人啊……喇叭花儿都没能搞倒她啊……” *** 牡丹花儿对着羊奶糍粑左右开弓的时候,所有人才敢进帐——大妃只有在吃东西的时候,才会特别专心,并且不会太具有震撼感。 顾南衣抱着顾知晓直奔凤知微,道:“没奶。” 中原跟来的奶娘,昨夜见了那血腥杀戮一幕,受了惊吓,竟突然没了奶,顾知晓又是个娇贵的,不肯吃米汤,顾少爷找凤知微求救了。 凤知微瞪着他——你找我干嘛,难道你还真认为这是我的女? “哪来的娃?这么漂亮的?”正风卷残云的牡丹花儿眼睛一亮,突然停了手,一边满嘴掉渣子一边就来接,“微微心肝儿,你真能干,这婚还没结,娃都抱上了,吉狗儿你也不错……”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唰的一下掀开小被子,再唰一下盖上,瞪眼,“……就是种子差了点,怎么是个女的?” 正喝奶茶的赫连铮噗的一口茶喷了出去,害得宗宸只好奔出去换自己今天的第三件白衣服。 “不是我的——”赫连铮奄奄一息的道,“捡的。” “哦。”牡丹花儿也不知是失望还是庆幸的叹口气,伸手便去接饿得哇哇哭的顾知晓,“我来。” 顾少爷当然不理她,赫连铮大骂,“你来,你来个屁啊,你有奶啊?” “你说对了!”牡丹花儿将盘子一搁,重重一挺胸,大声道:“我!有!奶!” “!” 一帐篷的人定在那里,牡丹花儿已经满面骄傲逼近顾南衣,用胸一波波的顶向他,“要不要看看?要不要看看?有奶没奶,一见便知!” 顾少爷生平第一次在敌人面前,节节后退…… 牡丹花儿乘胜追击,唰一下抢过顾知晓,笑眯眯逗她的脸蛋,对凤知微道:“微微宝贝儿,以后你生个,可不能比这个丑。” 凤知微淡定的坐着,含笑点头,对牡丹花儿自来熟的任何呢称都保持强大的镇定——比起吉狗儿,好歹牡丹花儿没好意思叫她微猫儿微兔子。 “你……又生了……”赫连铮挣扎着问,“我才离开没多久,你……又生了?” 什么叫又生了?大妃经常生吗? “什么叫又生了!”牡丹花儿突然暴跳如雷,指着赫连铮鼻子就骂,“这么多年我不过就生了七个!都是你这个转世狼崽子,达玛活佛说你命硬克兄弟那是一点不错!生七个死七个!这第八个,我被掳时留在王庭,八成……八成又活不了!你这狼崽子狼崽子狼崽子——” 赫连铮这回不说话了,看样子自己也觉得理亏,牡丹花儿的怒气发泄完毕却也立即忘记了,高高兴兴去解衣襟,“好歹有得挤了,这可憋死我了……” 满帐篷的人唰一下神速消失。 “闺女,都喝了吧都喝了吧。”牡丹花儿很有母爱的对着顾知晓敞开胸怀,“反正你哥也喝不着了。” 哪来的哥啊?赫连铮的弟弟,会是顾知晓她哥? 凤知微哭笑不得的看着她,提醒,“既然你还有孩子要喂,好歹留着些。” “不用了。”刘牡丹大气的挥挥手,“活不了的。” “为什么?” “必须的。”刘牡丹道,“吉狗儿克兄弟,如果克不了,那……” 她突然住了口,脸色有点奇怪,随即转移了话题,格格笑道,“准备一下吧,我被掳出来,一路留了记号,王庭王军应该已经追出来,前来迎接赫连铮的大队应该也到了。” 凤知微望着笑得没心没肺的女子,眼神微微深思——这朵喇叭牡丹,丈夫被杀在笑,自己被掳在笑,幼子会死在笑,被逼隔岸诱骗儿子送死,也在笑。 她笑着在老王死后留在风雨飘摇的王庭,笑着在被掳后和金鹏部首领眉来眼去换得松懈的看守,笑着故作逼迫其实却是在通知儿子逃离,她笑着面对一切,从不去想自己的生死。 这段时间,老王被杀,世子在外,诸部陷入血火争夺之中,王庭王军却没有生乱,完整建制等到赫连铮回来——这是谁的功劳? 凤知微看着她厚厚脂粉恶俗妆扮粗鄙举止,慢慢的笑了笑,手按在了她的手上,轻轻道:“大妃辛苦。” 刘牡丹怔了怔,一瞬间脸上笑容有些僵硬,随即便如前的舒展开来,将吃饱了的顾知晓一丢,夸张的张开双臂,哈哈笑道:“好媳妇儿,你知道我辛苦!” 凤知微伸手,接住了她的怀抱。 那女子扑在她肩头,将脸埋在她的肩,浓郁俗艳香气逼来,熏得人鼻子发痒,凤知微去揉鼻子——不是因为痒,而是因为微微有点酸。 帐篷里有那么一霎的安静,吵人的唧唧呱呱笑声消逝,两个女子轻轻拥抱的姿势,写满了解和关切。 只将脸埋在凤知微肩头一瞬,随即立即抬起,牡丹花儿还是那般没心没肺的笑容。 凤知微的眼光,有意无意的扫过自己肩头,那里,有浅淡得几乎看不见的湿痕。 帐外,有遥遥的马蹄声惊天动地而来。 “走吧。”凤知微挽起她的手,相视一笑。 两个不同性格,却同样不凡的女子,迎着隆隆的草原军马,步向帐外万丈金光。 *** 草原二月,风还是夹霜带雪的冷,上万铁骑携着硬风飞驰而来时,整个草原都似被震动,震落无数草尖的霜雪。 凤知微出帐时,等在帐外的赫连铮,令她眼前一亮。 银狐七宝金顶冠,狐毫银光和黄金金光交相辉映,黑色貂鼠金丝大氅,七彩叠绣靴,金色锦缎长袍,黑缨金纽衣扣,镶满珊瑚碧玉玛瑙的腰带,杀出紧窄有力的腰,腰上古铜镶翡翠腰刀和垂挂的琥珀鼻烟壶随行走不断相击,声音清越。 越发衬得容颜俊朗,眸色琥珀浓如酒,幽紫深似渊,七彩宝石般熠熠生光,和平日的一袭衣扣都扣不好的青袍比起来,真是华贵万方至于眩目。 “这人还是要穿衣裳啊……”凤知微喃喃自语。 赫连铮看着她眼睛一亮的神情,正欢喜的等她赞赏,乍然听见这一句,脸黑了一半。 这叫个什么话,难道平时他没穿衣服吗? 他倒是愿意不穿衣服在她面前展示一下的,她肯吗? 凤知微却已经笑吟吟的挽住了他的臂膀,她手臂那么温柔的一穿过他的臂弯,赫连铮的心就像被温水那么一泡,软得不知道今夕何夕,刚才一肚皮的腹诽立即就凭空失踪了。 牡丹花儿不甘示弱,大力要挎儿子的另一边臂弯,被儿子嫌弃的踢一脚,“死开,疯婆子!” “不识好歹!吉狗儿!”刘牡丹骂骂咧咧就去揍儿子后脑勺。 帐篷前有一道小山包,隔住了王庭王军的视线,母子俩一路追追打打,追过小山包。 刚转出来这一刻。 赫连铮唰的扶住了他老娘。 刘牡丹唰的放下抬起欲揍赫连铮的手,落到鬓边,仪态万千的掠了掠自己的发。 等到一行三人转过山包出现在万军面前时,呼卓王军看见的是华贵正式的小顺义王,雍容微笑的老顺义王妃,如以往很多次那样,母慈子孝携手而来,庄严的出现在万军之前。 哦,还多了一个人。 所有人都将目光偷偷转向他们的王臂弯里那汉人女子。 啊!黄脸!啊!瘦弱!啊!臀小!啊!细腰!啊!没有前任大妃笑傲草原的雄壮的胸!啊!没有足够的奶汁下代世子要如何带领他们驰骋草原? 草原男儿眼底浮上失望。 哪里都不满意! 八彪在一边咧开血盆大口笑——叫你们那德行,叫你们那神情,叫你们不满意——他奶奶的一群羊羔子,等着吧。 草原男儿们的目光向来肆无忌惮,何况有刘牡丹那么个大方任人看甚至生怕人家不看的大妃在前,看起凤知微来那也是如狼似虎,一边看一边等着那个娇怯怯的中原汉女被看哭——以往很多次中原皇帝赐汉女给老王,他们也是在大妃授意下就这么将汉女给看哭看晕看跑的。 看啊看啊看,看啊看啊看…… 他们失望了。 无论如何被看,凤知微都若无其事,俯视铁甲如流杀气腾腾的彪悍王军,就像看着自家庭院里养的一群猫,还是剪去爪子专门供她爱宠的那种。 草原男儿们看久了,不得不承认,那女子即使样样不符合他们的要求,但那么立在彪悍的大妃和王身边,神情淡淡,眼神高远,怎么看怎么觉得,不比他们天生高贵的王差一分。 她含笑双手拢在腹前,立得笔直的姿势,让人想起一株自峭壁之上生出的挺拔凌霄花。 赫连铮一直没有说话,含着一分骄傲的微笑,看着凤知微初次和他桀骜的王军见面,便以一人之博大凛然气质,压倒万军。 随即他转头,一声暴喝。 “看够了没!” 夹杂了真气的雄浑喝声,似滚滚巨雷掠过草原,上万正目光灼灼的骑士瞬间被震醒,有点呆滞的凛然望向赫连铮。 这是他们的世子,如今的王,在去年前往帝京为质之前,他是他们的兄弟,在王帐下黄金狮子营做个佐领,和他们同吃同睡同乐同猎,会在篝火节和他们抱在一起摔跤,会在夏天时一起光屁股洗澡,会在冬天时一起上步步凶危的哈林雪山狩猎,一起分吃最新鲜的烤熊掌。 这是他们记忆里大度爽朗,还有点小小无赖的世子,打猎赌输了叫他滚几圈就滚几圈,但是坚决不肯掏钱。 和英明神武高高在上的老王不同,世子因为更亲切,而在他们心中缺乏一定的威仪,此时正当王庭风雨飘摇,前往天盛大越战场的黄金狮子营战士折损大半,属于呼卓氏因尔吉直系高贵血统的子弟军实力锐减,因尔吉氏眼看就要占不住这遥远草场和黄金权位,每个骑士心中,因此都有一份前途未卜的茫然和不安。 然后被这霹雳似的一声唤醒。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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