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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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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位 我急促地喘息但并没有出手挣扎。就在我快要窒息的那一刻,她突然放手了,看了看自己的纤纤玉手,笑意盈盈,一切像未曾发生过,亲切地说:“小姐,你得快点儿好起来,等着看我的册妃大礼吧!” 此时房门“咣当”一下被推开,一个有力的步子走了进来。 坐在床边的小艾立即起身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寒光一闪,“啊!”小艾一声尖叫,倒在地上,闻声冲进房内的侍女更是一阵惊呼。我什么都看不到,双手摸索着坐起身,刚待下地,就被一个有力的大手按住。 “我帮你杀了她。”安庆绪冷冷地丢下一句话。 天呢,就在这里,“小艾。”我一急,险些滚下床,安庆绪把我按在床上。 “你为何杀她?”我惊恐万分。 “我杀人需要理由吗?”安庆绪冷酷得有些怕人,“我最恨背主求荣有野心的女人。” 我无力地向后躺下,脱口就是一句:“不背主求荣,没有野心,何来你安氏的燕国?” 本以为大怒之中的他会手起刀落,也会痛快地结果了我,没想到安庆绪停顿片刻,一阵爽快的大笑,“说得好!” 坐在我的床上,安庆绪挥手让众人退下,房子里一下安静了。 他伸出手轻轻抚着我满是纱布的脸,我内心极为惶恐,心里盼着他不要如此变态才好。半晌,安庆绪低缓的语气,一改惯常的清冷说道:“当年勤政务本楼里,你为皇甫惟明舞剑所弹的那首《将军令》,那种气度怎会是一个郡王侍妾该有的。当时本王就为你折服,十三年了,如今终于能伴我左右了。” 安庆绪握着我的手,轻轻抚着。那一刻,我有些恍惚,这是那个杀人如麻的乱臣贼子吗?《将军令》他听得懂,他能有这种胸襟与气度?我恍惚了,原来,当年在兴庆宫中自己就给他留下了印象。 “难道?”我猛然想起,“我来东都——” “不错!”安庆绪语气中很是兴奋,“我看中的女人果然聪慧,你以为你小小的伎俩就能逃脱,你以为装作伶人就可以无恙。当年兴庆宫里惊鸿一瞥之后,我就处处留心,包括纳了小艾,也不过是想多知道些你的事罢了。” “你?”我平生最恨利用女人的人,小艾可恨,可是眼前这个人更为可恶。我气极,抄起榻上一个东西就狠狠砸去。 安庆绪没有躲闪,轻笑两声说道:“何必动怒,再伤了自己。我若不将计就计,怎能见到活的沈雪飞?” 想到静莲苑中的种种,想到玲玲的相公、儿子还有绿萝她们,我忽然心跳加快,“那园里?那园里?”我终于不敢问出口。 “放心,活着的人越多,越可以让你安心在此。” 我稍稍放心,细品他的话,又是一阵寒战。 “你好生养着,过几日我再来看你。”安庆绪站起身,向外走去,临了又留下一句话,“李亨在灵武登基了。” 过了片刻,芸儿与玲玲走了进来,挤在床前,“娘娘,他说太子怎么了?” “太子登基了。”我有些木然。 “太好了!”玲玲雀跃着。 “那郡王,郡王定是会被立为太子,娘娘,您如今是太子妃了!”芸儿也十分欣喜。 “芸儿,你傻了吗?”我摇了摇头,“崔芙蓉还在。” “娘娘,”玲玲马上插嘴,“前几日你病着,未曾告诉你,听说在西行路上发生兵变,所有与杨家有牵连的人,三位国夫人,宰相杨国忠,全都被诛了,就连贵妃娘娘都去了。” “是呀,”芸儿接言,“虽说是没有崔王妃的消息,不过就算她还在,如今恐怕也再不能被立为正妃了,郡王与娘娘的情谊,自然是以娘娘为先的。” 一声叹息,我再次摇了摇头,“芸儿,我们如今身处何地?能不能活着相见都不可知,还奢望什么名号。” 芸儿与玲玲随即沉默。 唉,深深的叹息,忽然想起,“芸儿,那小艾?” 芸儿知我所指,也是叹息一番,答道:“叫人抬出去了,刚才安庆绪交代下去,说是厚葬了。” 厚葬,这安庆绪真叫人琢磨不透,有些费思量。 可怜小艾,追逐了一生的荣华富贵就这样转瞬而逝了。 光复 “娘娘,今天太医过来为您拆去纱布,就可重见天日了!”一早起来,芸儿就在身边叮嘱,“太医说,一会儿拆开后,不能马上睁眼,怕光伤了眼。” 我点头称是。 坐在妆台前,我心里想着,会是什么模样呢,会不会丑得像《夜半歌声》里的宋丹萍那么骇人,会不会吓得侍女们抱头逃窜?想到此,倒笑了出来。 “太子殿下驾到!” 不用回头也知道,身后站立的是安庆绪。 “拆!”他一声令下。 太医院的侍医,有些颤抖的手,开始拆开缠在我脸上的纱布,缓缓的。 一下子与空气接触的皮肤,感觉盛夏的暑气扑面而来,闭着眼睛,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但是侍女们压抑的低呼,与身后安庆绪倒吸的气息,我知道,定是丑陋之极。 我笑了,不知是这笑容太过狰狞,还是怎样,“啪”的一声,什么东西应声而碎,我睁开眼睛,适应了一下光线,从镜中看到了青筋直暴、刻意强忍怒火的安庆绪,看到了他手中的弯刀,以及身后被砍去一角的博古架。 自然,也看到了镜中的自己。 还好,说心里话比我想象中的要好。没有狰狞,没有坑凹不平。只是两颊之处各有一片棕褐色的瘢痕,与原本白皙的肤色配起来有些怪异,人家是红脸蛋,而我远远看去是两个褐色的脸蛋,像刚刚从灶间跑出来被烟熏的烧火丫头。想着想着,自己就笑了。 芸儿在一边偷偷垂泪,玲玲此时已经有些泣不成声。 而我还在担心,脂粉如果可以盖住就遭了,白白受了这些苦。 安庆绪举起弯刀,指着太医,一字一顿地说:“不是说不会留下瘢痕吗?” 太医浑身发抖,立时跪在地下俯首辩解:“太子饶命,太医院用的都是上好的药,绝不至如此……” 安庆绪一脚踹过去,太医伏地呻吟,眼看着就要手起刀落。 我拿起妆台上的玉梳重重一摔,生生断成两半。 安庆绪放下刀,走到我面前,“你,是你故意的?” 我哼了一声:“是,药我没换,也没喝。” “你!”安庆绪一拳击在台面上,“你果真不怕!”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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