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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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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蝶心中暗喜,却还是一脸不舍的样子:"皇上,妹妹这样子,若是一时想不开……"一边说着,却早已把失了魂的若水交到绿萝手中。 "不会的。"连锦年眼神温柔,抚着如蝶的脸颊,"便是想不开,也是她自己的事。朕宫里并不缺这么一个钟无艳。" 眼中盈盈的泪水掩不住嘴角的笑意,如蝶急忙低下头去假装拭泪。 "钟无艳吗……"若水淡淡的声音传来,这一次却不再温柔,而带了几分强硬,"连锦年,如今我便是钟无艳了吗?看见我让你食不知味了吗?" "沈若水,你好大的胆子!"唐贵妃在一边喝道,"竟敢直呼皇上名讳!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此话一出,若水尚没什么反应,如蝶倒先急了:"娘娘,这……" 唐贵妃这才想起,沈若水的九族却也是沈如蝶的九族,一时脸色讪讪的。 连锦年却扬起一个好看的笑:"算了,看在沈才人的分上,这一回朕便不计较了……" 话未说完,却见若水昂了头,一言不发地走了。 他呆呆地看着他,越行越远的身影,心中的疼痛终于不可阻挡地袭来,直逼得他额角渗出冷汗。 许久,他才淡然道:"朕还有奏折未看,先回御书房了。" 如蝶却一把拉住,娇嗔道:"皇上,今夜……"娇羞的脸上红霞飞,模样真是任谁看了都会心动不已。 连锦年一愣,继而给她一个温柔的笑,便转身离去。 走到无人处,他的泪才止不住地流下,直咬紧了牙,依然不能忍。 一只手撑了在假山上,他才能勉强支撑住自己的身子,那巨大的疼痛从心底渗出,直到遍布全身,那疼痛,即使是再深厚的内力都无法控制。 清儿,对不起…… 只有这样,我才能平安留你在宫里,在我的身边…… 对不起…… 夜。 御书房中,仍是灯火通明。 连锦年烦躁地,将一叠叠的奏折从左边移到右边,又从右边移到左边,时不时地拿起一份,还未翻开却已无心查看,随手便扔在地上。 一边的侯德宝诺诺地侍候着,脑袋上的汗珠如豆子一般,滚滚而下。 "哎哟,万岁爷!"涎着脸上去,侯德宝硬着头皮,"万岁爷,夜已深了,咱先歇了吧?" 话音未落,便有一个明黄色的本子迎面扑来,直直砸在了他的脑门上。 "没有用的东西,你每个月领俸禄,是让你睡的?嗯?"那好看的眼圆瞪,隐约透露着帝王霸气,却又带着小孩子般的倔犟。 "可是万岁爷,沈才人正等着您呢……"明明是自个儿答应了人家的,如今把气撒他头上,真是冤枉。 "什么沈才人?"连锦年烦躁地,"没看朕这有这么多奏折吗?滚!给朕滚出去!" "奴才遵旨!"侯德宝忙不迭地退身出来,还没来得及擦去额上的汗水,便撞上了一个人-- "哎……沈贵妃!"心中暗叫不好,嘴上却是甜甜地,"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可莫着了风寒……" "替我通报,求见皇上。"若水声音沙哑,只是低低地道。 侯德宝瞬间拉了一张苦瓜脸:"娘娘,皇上这正忙着批阅奏折呢……你看……"天灵灵地灵灵,皇上正在气头上,这时候让这沈贵妃进去了,嘿,他侯德宝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呀! 闻言若水不再说话,也不管他,径直地就要硬闯。 "娘娘……"侯德宝吓得急忙上前去拦,却半路上又收回了手来。 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或许这沈贵妃便是皇上那个系铃人? 屋内连锦年依然发着火,听见有人进来,头也不抬,只是恼怒地吼:"侯德宝,你不要脑袋了是不是?" "臣妾参见皇上。"若水站在原地,也不屈身行礼,只是口中幽幽地道。 连锦年一惊,抬起头来,果然看见那个消瘦的身影。 "清……"眼底是一闪而过的柔和,瞬间却又是冷冰冰的不耐,"沈贵妃,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吗?" 心中早已冰凉,若水的嘴角是嘲弄的笑。 她缓缓地走上前去,到那书桌前停下。此时,她与连锦年仅一桌之隔。 书桌是父皇在世时留下的,乌木的桌子,边边角角上都用金包了,嵌了大大小小许多珍宝。上边铺着一条大红色的子罗棉布。那笔洗笔架,砚台镇纸依然是在原来的位置。 她抬眼打量四周,眼神空洞。 一切的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恍惚间似乎回到父皇在世,自己还是公主的时候。 抬手轻轻摩挲着那乌木镶金的桌子,她的嘴角漾开甜甜的笑,隐在纱巾里,无人看见。 "这御书房……"她轻轻地,"好熟悉呢。" 连锦年心中猛地一抽,从位子上惊起:"沈贵妃……" "好像……也许是在梦中吧,"想起来,那真的如同一个梦一般,"小的时候,常常在这里玩。" 心中是难忍的剧烈疼痛,恍惚间已然伸出手,想要去拥抱那个薄弱的身子,那眼中淡淡的希冀的光芒,是想起从前的事了吗? "臣妾的父亲,喜欢和臣妾玩捉迷藏……"每次都躲在这张桌子底下,她一下子就找到了。 父皇,那时候的父皇,真的只是个疼爱女儿的父亲罢了。 "清儿……"若早知有今日,他真的应该带着她便远离了这皇宫,当初在扬州的时候,就该带她走的! "皇上。"忽地仰起脸,眼中淡淡的希冀已然退去,只余清冷的目光,似乎要一剑刺到他的心里,"臣妾听说,皇上是因为臣妾的长相和前朝德馨公主极为相似才宠爱臣妾的。" 连锦年一愣。 "是吗?"她盯着他,见他没有回答,便举手轻轻摘下面纱,任那张脸暴露在连锦年面前。 连锦年倒吸一口冷气,急忙回过头去。 "所以,如今臣妾这张脸毁了,皇上便……"情到伤处,竟无语凝噎。 屋子里是难耐的寂静。 半晌,连锦年才缓缓道:"夜深了,沈贵妃先回去吧。" "我该高兴还是该悲伤……"若水轻若无闻地低喃,泪眼迷蒙地望住连锦年。 你爱沈若水,是为了华清,我是该高兴还是悲伤? 连锦年心中惊痛! "侯德宝,送贵妃娘娘回宫!"惊慌失措地,只能选择大吼来掩饰自己的无助与对眼前女子的怜惜。 "不用了。"若水亦是大声冷然地,一字一句坚决,"我自己会走,我会离开,远远的。" 再不见你。 望着那决然离去的背影,连锦年无力地瘫坐在龙椅上。 清儿,我何尝不想紧紧地拥抱着你,何尝不想看到你甜美明朗的笑容。只是,这后宫之中,唯一能保护一个女人的,不是皇帝的宠爱,而是皇帝的冷落。 啼春殿。 园子里是寂寥的春色。 几枝梨花开得正好,似乎下了决心要让园子里热闹些。却没有鸟儿清脆的啼唱。 自从上次在花园中,连锦年"表明态度"以后,便再也没有人来看望过若水,连鸟儿,都识时务地不来了。 若水愣愣地靠在窗棂上,眼神空洞。 已经是五月份了。 那时的这个时候,她肯定是在夜清宫里了吧。 不习惯炎热的身体,在这段日子以来都难以入眠。 那一夜,她原想请林远带她离开。 她清楚看见林远眼中闪耀而过的光芒,她心中已经肯定了他会带她走,然而他开口却是:"公主,家父求见公主。" 她一愣,林暮将军? 他要见我,是为了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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