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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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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楼走过来摘掉我头上的草,身子却猛地一紧,眼中锋芒闪过,声音却恭敬有礼的冲着我身后说:“景兄是专程来看望萧楼的?” 我惊讶的转过身子,景溯就站在我身后不过数丈的一棵歪脖柳树下,大半张脸隐在树影下看不清楚神情。 景溯伸出右手直直的指着我道:“我为她而来。” 我惊讶的看着他一步步走出树影,春日暖暖的阳光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流光溢彩。清朗俊逸的面容是我所熟悉的,但是他的眼神却令我感到陌生,那眼中朗然带笑的洒脱不在,只余下丝丝冰冷,那样的冷厉比起怒极时候的萧楼也不遑多让。那冰冷的眼中弥漫的孤寂和萧条让阳光都失了温度,我怔怔的望着景溯,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会变成这样? 萧楼拉着我的手,上前一步将我大半个身子挡在身后,仍是一笑:“不知道景兄找洛松何事?” 景溯走到我们身前三步之外的地方停下,抬眼肃然的看着萧楼道:“我只要她,半边天下可以拱手相让。” 虽然是短短几个字,但于在场的所有人而言无疑是平地一声惊雷,以最强烈的力度震动了心弦。我只觉得耳边嗡嗡的响,过了半天才拼凑起景溯的话,他说要拿半边天下换我一人? 他是穆秋烟带着人皮面具假扮的吧。 连萧楼脸上流露出轻微的震动,仍不相信,“景兄说笑了。” 当日萧楼拿平邱城换我,其实是为了给大黄蜂铺路,没我什么事。对于征战天下多年的他们来说,一座城池是多少士兵的鲜血换来的,期间又耗费了多少的心血做了多少的牺牲。纵然儿女情长,要美人不要江山的事情也过于荒谬,理智若是清明是断然做不出来的。而眼下李富已死,帝都政权名存实亡,争夺天下的只剩下萧楼和景溯,景溯若是放弃半边江山,无疑就是把帝位拱手送与了萧楼。 景溯脸上没有笑意,神情淡然像是在说着今天天气不错之类的话题一般,“我是认真的。你只要从此不再出现在她的生活中,这个就是你的。” 逆着阳光我看清了被景溯举在手中的那枚小巧的印记,那是虎符,可以调动西昌兵马的虎符。拥有了它就是拥有了西昌王的指挥权。 我终于意识到,景溯是认真的。心里突然害怕起来,怔怔的看着眼前萧楼的身影和我们握在一起的手,这样大的诱惑摆在面前,他如果就这样放开了我的手怎么办? 萧楼沉默着,似乎是在思考。 而不安在我心中被放大,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上前一步直视景溯道:“景溯,你待我深情洛松明白,但是你我之间隔着血海深仇,今日便是萧楼不要我了,我也不能和你在一起的。” 景溯尚未开口,萧楼侧头冷睨我,手上用力捏的我手生疼,“我有说过不要你吗?”转头对着景溯语气倒是客气,“景兄好意萧楼心领了,但是萧楼不仅仅要这万里江山,对洛松也绝对不会放手的。” 景溯依旧没有表情,眼中薄凉,“既然如此,我们就战场上一决高下吧。” 他转身要走,却又回过头来,凝眸于我,这一瞥如同隔着千山万水岁月悠悠带着复杂的情感向我而来,不由得将我看愣。景溯眼中似有隐隐炙热火苗穿透疏离的冰冷燃烧起来。他于凤鸣山上,于萧楼面前,对我说:“如今你叫洛松,那我便做这景溯。我告诉你,洛松,你的家人不是我杀的,等着我证明给你看。” 说罢在我诧异的目光中向山下走去。我看着他青衫冷然的背影,觉得天地万物颓然失了颜色,只余下萧索的灰色。他的身影竟然是那样的单薄。 萧楼陷入了沉思,眉头轻皱想了想低声道:“他变了。” “哪里变了?” “变得可怕了?” 我扬头看着萧楼的眉眼,道:“你怕吗?” 萧楼搂着我道:“只要你不跟他走,我就不怕。” “拿我换这半壁江山,这样稳赚的生意你都不做?” 萧楼捏着我的鼻子道:“哪里稳赚,我看明明就是赔本的生意。” 我得意的大笑,心情却不似笑声那样明朗。景溯的话绕在耳边久久不能消退,他说“如今你叫洛松,那我便做这景溯”,如此绕口的话亏他说得出来,可他是什么意思呢? 我和萧楼在啸云骑一队骑兵的护送下赶往仓名,远远的见萧楼的黑色大旗在城头飘扬,如王者一般睥睨天下。 萧楼没有骑马,和我同坐一辆马车。景溯的出现无疑不在他的计划之内,萧楼说我们今日返城的事情由南宫晋亲自安排,按理说不可能走漏风声,不知道景溯怎么会知晓。我也多少体会到萧楼的焦虑,往日的景溯行事作风都颇为正派,萧楼比较有把握取胜。而今日的景溯面容冷峻气势咄咄逼人,却带着一股邪气,大有一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气势,说实话有点像萧楼的邪恶升级版,但是想想就觉得甚是难缠。 我不禁好奇,当日我坠崖之后到底在景溯身上发生了什么,前后不过月余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改变? 马车行到仓名城下停了下来,大队的士兵兵甲在身整齐肃立在两旁的道路上,盾牌和长剑在阳关下发出冷然的光芒,折射了阳光耀人眼目。有人掀开了车帘,放了马凳在车侧,萧楼对我轻笑道:“松儿,我们走吧。” 我被他笑脸迷得七荤八素的,没多想便伸出了手,可是一出马车我就后悔了。 眼前阵仗不亚于校场练兵,几乎所有的东临的兵马整备齐当,站立在仓名城下的空地上,迎接他们的主帅。 而我与萧楼携手而行,在数万双眼睛的注视下,在暖阳明媚的照射下,走上了仓名城楼。萧楼轻轻的松开我的手,柔声说:“松儿,在这里等我。” 我点头,他便上前几步走到城头上,俯瞰城下他的雄狮铁骑。 和我一同站在他身后的还有南宫晋、亦声、王巳和几名不知道名字的将领。 在萧楼登上城头的那一刻,下面爆发出震耳的欢呼声,终军一口同声的高喊,“天佑王爷,天佑东临。” 萧楼右手握着断念剑,左手轻轻一挥,下面立刻悄然无声,如同无人一般寂静。春风扬起了萧楼的衣角,身上绣着九龙腾云的金色图样的披风在风中飘扬,如山般的峻拔身影立于仓名百年斑驳的古城墙上,有种渊临岳峙的气势。他沉冷的声音里带着仿佛与生俱来的帝王之气,道:“萧楼蒙上天眷顾大难不死,一谢苍天庇护。二谢我东临将士不离不弃。三谢一个人的致死相随。”言即指此,回过头激荡的目光向我投来。 我只觉得呼吸一紧,没有想到萧楼会在百万军中这样说,一时间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惊讶,只呆呆的愣在原地看着他。 萧楼转过头去,接着说:“此番景溯设计于凤鸣山谋害本王,是为不仁不义之举,与四年前残害辽城洛家如出一辙,如此小人,萧楼在此起誓,与景溯势不两立。为天下百姓为神州厚德,我东临子弟当团结一心,为荣誉而战。” 萧楼的声音饱含气指神州的激情,遥望万里山河回荡在仓名城外,分外的激荡人心。 王巳上前一步,右手握拳上下挥舞大吼道:“为东临王而战。” 城下的士兵异口同声的大喊,“为东临王而战。”一时间,气震河山的呼喊声此起彼伏,男儿热血洒沙场的决绝和对萧楼的仰望的忠诚体现在城下那一张张年轻士兵的脸上,比春日的阳光更加耀眼。 南宫晋在我身边小声说:“丫头,激动吗?” 我点头。 “老夫半生所学,只为了男儿壮志能够实现的一天。” 我侧目望着他花白的胡子和脸上纵横的沟壑,只觉得时间如白驹过隙,矍铄精明如南宫晋也有苍老的一日,不禁动容道:“先生高义,十年如一日辅佐萧楼,值得敬佩。”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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