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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一


  萧楼面容俊冷,嘴角锋锐,脸色那叫一个铁青,一点都不白里透红。他说:“不可能。”

  此话一出不仅仅是穆秋烟,我也跟着一愣,萧楼好歹景溯还在看着,你也太不给我面子了。

  穆秋烟看着我怜悯的笑道:“洛松,你看看,这就是口口声声说爱着你的男人,在他心中你的命永远也重要不过他的。”

  “不错,她的命是重要不过我的,她的命和我的一样重要。”萧楼淡淡的看着我,“再说我若是为了救她而死,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后来者。你看她可像是会为我甘愿做寡妇的人。”说罢眼光还似有似无的飘过景溯。

  萧楼,要不是有把剑架在我脖子上,我一定扑过去咬死你。

  我气哼哼的对穆秋烟说:“如果是李富呢,你觉得他会拿他的命换你的吗?”

  穆秋烟想了想,然后我们二人异口同声的感慨道:“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穆秋烟长叹一声,低头沉思良久之后,拿开了抵在我脖子上的剑,向前走了几步将剑扔到地上,敛去了那一脸的戾气,眼中含泪垂涎欲滴,似有无边的悔恨梗在喉间,道:“是我疯了,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我怎么可能这么做?”

  她剑离开我的脖子的同时,萧楼就大步向我走来,模样是少有的急迫。

  景溯终是不忍心,走过去轻轻的将穆秋烟抱进怀里。

  我正欲收回目光却看见穆秋烟眼中闪过一丝异芒,对上我目光的时候她红唇轻启,无声的对我说了三个字。我心头一惊,昏迷前的记忆似在眼前,她那时候说的也是“对不起”。

  暗道一声不好,冲萧楼大喊道:“别过来。”

  萧楼一愣,脚下惯性的停顿,却还是晚了,他已经走到了崖边。脚下的土地却是一个陷阱,猛的崩裂开始下沉。萧楼眉目不动无惊无恐,两脚凌空一垫顺势便要跃了上来。

  恰在此刻,我身下的土地受到牵连顺势龟裂开来,一个“啊”字刚刚叫出口,便身子一倾向崖底坠去。

  电光火石间,我似乎看到萧楼的眉头紧皱,好像是在思考。

  你娘的,萧楼,我小命马上就报销了,你还有时间思考救我还是不救,我跟你没完。

  萧楼思考之后的结果就是救我。万丈深崖,饶是你轻功再高没有借力点便是逃生无门。唯一的机会便是坠崖之初,下坠的势能中尚有外力可以借助,失去了这个机会便是自救无法了。我双手双脚都被绑着,别说施展轻功,想死的漂亮点都难。而萧楼,没有顺势跳上崖顶,皱完眉头之后他黑色的衣衫在我眼前一晃,蹿了下来抱住了我,另一只手扬起断念,挥去剑鞘奋力插入崖壁之中。我们下坠的速度太快,我又是行动不便,断念在坚硬的岩石上划出火光,滋滋的作响,终于在一块突出的岩石缝隙中插了进去,阻住了我们下坠的势头。

  我根本不能动,萧楼的一只手抱着我,剩下的一只手握着断念剑支撑着我们两个人的重量。我看到他的手上青筋暴露,额头浮出一层薄汗,右臂在微微颤抖。

  一把断念,支撑不了我们两个人的重量。

  这样便足够了。我心里笑道,深深的看着萧楼俊朗的面容,黑眸薄唇。轻声说:“萧楼放开我吧,死一个总好过死两个,再说我又不是没坠过崖,我有经验说不定没事呢。”

  萧楼反而把我抱得更紧,咬着牙恶狠狠的说:“你给我闭嘴。别以为我没想过不救你,可是一想到这里心就疼的不受自己控制,跟要死了似的。不然你以为我愿意陪着你死。”

  萧楼,你的诚实真是太煞风景了。

  但有股暖流流淌在心里,叫做幸福。我一直以为在他心里看得最重要的是皇位,是复辟他父皇的王朝的使命。与之相比,我微不足道。然而,今天,萧楼用生命向我证实,他对我的情才是他心里最重要的东西,可以为之放弃生命放弃使命放弃责任。

  我从来都不认为萧楼是个痴情的男子,原来是我错了。

  有大名鼎鼎的东临王陪着,死也不亏。

  断念剑终是支撑不住两个人的重量,砰的一声被挤出岩石的缝隙,我和萧楼在簌簌冷风中坠落。他松开断念剑,双臂紧紧的将我抱在怀里,然后凌空翻转变换了我们二人的位置,他在下面,将我放在他的上方。

  我没来由的心慌,大叫道:“萧楼你做什么?”

  他微笑,那个带着绝望的笑容如繁华朵朵瞬间在我心底生根,他的声音被吹散在猎猎冷风中,他说:“松儿,你记不记得,有一次你从树上摔下来,我压在你上面害你摔断了鼻梁。这次,算是补偿你,让你在上面。”

  我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在风中飞散,滴落在萧楼的脸上,晶莹似珍珠。我哭喊道:“我不要你补偿,我只要你陪着我变老。你若是死了,我绝不独活”

  萧楼笑了。那是一个幸福的笑容。这一刻开始,我们真正做到了戏文里痴情男女之间的生死与共,不离不弃。

  恰在此时,我听到景溯的声音穿透风声嘶喊而来,那明明是景溯的声音,却又有些陌生,那声音中带着的孤寂和绝望声声震撼在心头,掀起心里强烈的感情,是什么样的感情我不明白,只觉得疼,撕心裂肺的疼。

  而景溯如泣血般喊出的名字,我更是前所未闻。现在是我坠崖,他却癫狂般的喊着别人的名字,几个意思?

  不过,那个女子的名字还挺好听的,泫汶。

  第三卷,前生今世,缘深情挚

  面前的男子面容疏朗而宁静,周身透着遗世独立一般的孤寂,他看着我的脸说的却是我听不懂的话,他说:“原谅我,泫汶,我不能告诉你,这是我用我最爱人的幸福起的誓言。我不能牺牲你的幸福。”

  场景一转,还是那个面容如玉心冷如冰的男子,他背着身子,抓住我的手,他的手比我的还冰,硬硬的全是骨头。他说:“跟我走吧!”

  我一愣,不确信的问了句:“你说什么?”

  握着我的手一紧,他又重复道:“和我一起,我们离开这里吧。”

  去哪?我很想问,却发现梦中的对话都是被编排好的,我说不出自己想说的话。只能徒劳的听着那些莫名其妙的话自我嘴里说出来。

  场景再次变换,一间古香古色的屋子里,他拉起我的手,塞了件东西,声音低低的带着鼻音,“总有一日,它会见证我来实现当年的承诺。”然后便自窗户蹿了出去。我摸着手中晶莹通透的玉坠,既不是景溯的纹龙佩也不是萧楼的轩辕血玉,玉坠上面刻着一种我不知道的花,花瓣多而小,很是好看。

  我使劲的想,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听到过泫汶这个名字,想得头疼欲裂也没想起来。

  于是我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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