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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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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墨钩钩手指,吉布不解,往床头这边挪挪屁股,稍稍俯下身子,问:“怎么了小墨?” 玄墨顺势钩住吉布的脖子,借力坐起身子,边起身边逞能道:“我这不都好了——呀,呀,屁——股——”玄墨五官尽数皱到一起去了。 吉布“扑哧”一乐,露出干净整齐的两排白牙,像草原上的阳光一样炫目明朗。玄墨靠坐在床头,望着大哥耀眼的笑,不由自主地出神道:“吉布哥哥,你帮我给父汗求情,带我一起走吧,这里所有人都欺负我。” 吉布宠溺地摸摸她额前的垂髫,闷闷地说:“父汗最听你的,你说都不顶用,哥哥去说还不是白说?哥哥也想带你走,小墨墨,你在京城的日子,咱们不知有多想你,要不是为了你——” 玄墨草草地打断他:“哥哥,我体质虽寒,但一点也不影响什么,母妃她只是——” “哥知道,”吉布接下她的话,“母妃是为了不让你成为联姻的牺牲品,咱们王族固然强大,却不是孤零零地屹立在这方大地上,父汗辛苦地平衡着与各贵族间的关系,但谁也保不准哪天会有个什么鸟王跟父汗求你,到时怎么办?为了不让那种惨剧发生,母妃她才出此下策。” “哥哥你怎么会知道?”玄墨的眼睁得溜圆。 吉布狡黠一笑,道:“你以为那天只有你一个人在书妹妹的帐顶啊,哥只能说你有点儿背,被母妃一鞭子给甩下去了。” 玄墨鼓起腮帮子,活像只青蛙。吉布见她可笑的模样,半开玩笑道:“别气了,这下你可好了,中原的花花公子紧着你挑,哥却只能回草原找个壮如山的牧牛姑娘,唉!” 玄墨不再生气,往吉布跟前凑了凑,仰脸认真地问:“那哥哥心里想娶什么样的女子,玄儿好替哥哥留意些。” 吉布存心逗她:“就比照着可爱的小墨墨的样貌吧!” 哪知玄墨当了真,一本正经地摇头道:“玄儿貌陋,哥哥休要取笑。”说着,下意识地又摸了摸假面,满眼尽是委屈。 吉布手忙脚乱地安慰道:“小墨墨幼时是挺黑,可这并不等于说咱们不好看呀!” 玄墨瓮声瓮气地说:“哥哥你不用安慰我了!” 吉布捏着玄墨的脸颊,逼她抬头正视自己,笑眯眯地哄道:“貌丑貌美得有旁人评说,而且十二年了,小墨墨都不曾揽镜自照过自己的真颜,这样就一口咬定自己貌陋,呆瓜才信,哥哥不是呆瓜,自然不信。还有,兄不嫌妹丑,哥哥不是偏心,而是真心地觉得千面的小墨墨无论哪面都极美,哥哥是懂花之人,自然看得到花的真美,嗯?”玄墨就势把脸埋进吉布干燥的手掌中,静处片刻后,仰起脸来试探道:“玄儿不照镜子是因为不敢,哥哥胆子大,要不哥哥代为看一眼?” 吉布沉沉地凝视进玄墨的眸子,轻挑嘴角,一字一顿地正色道:“为兄的荣幸至极。”他当然荣幸,他将会是第一个看到“吾家有美初长成”的人,但或许,不是唯一的一个。 玄墨轻轻地掀开精致的假面,屋里一片寂静。玄墨抬起眼帘,迫切地想从吉布口中得到答案,四目相对,目光交错间,吉布也情不自禁地抬起手,生趼的略显粗糙的指肚缓缓地摩挲过玄墨眉、眼、鼻梁,一遍又一遍。 当吉布的手指再度滑过玄墨的嘴时,早已等得猴急的玄墨毫不犹豫地张口咬下,吉布回神,不自然地笑叹:“哥哥怕是要茕茕孑立一辈子了!” 玄墨很紧张,却又很疑惑。 吉布轻吐:“纵是满目倾城色,哪及玄墨世无双?” 玄墨的眸子里登时绽放出夜明珠一般的璀璨光芒。因长久戴假面而白得近乎透明的面颊上晕染出不自然的粉红。 “吉布哥哥也会甜言蜜语,怪不得每回巡视,人家的奶牛都跟着你跑出好远。” 吉布脸色一滞,片刻后故意挂上一抹愁色,随手把假面重新给玄墨贴上,说道:“唉,要不哥哥还是收回先前的条件吧?为兄的只要随便找个牧牛女就好,咱们王族总得有人延续香火不是?” 玄墨笑道:“娶一牧牛姑娘后面能跟一群母牛,哥哥倒是不吃亏。不过草原牛比人多,要不哥哥干脆找头牛算了,便宜结实还好用。” 吉布佯怒,伸手就直捣玄墨的痒痒肉:“小丫头,怨不得直舅舅无时无刻地不在盘算着怎么掐死你,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哥娶头奶牛你面子上有光彩是吧?嗯?!” 玄墨痒得厉害,笑得脸通红,不住求饶:“哥哥,小墨墨不敢咧,哥——我还有伤——” 屋里兄妹俩闹成一团,谁也没留意屋外有个人,晕了,又醒了,最后一脸惊愕地离开了。 第二十七章·义华公主的“真貌” 如吉布所言,大典后的第二天,穆赛一行人踏上返程。 下朝后,梅逸亟亟地拦住方直:“直,玄儿身子骨根本就没好,侯爷怎么舍得让她跟着一路颠簸?” 方直耸耸肩,无奈地说:“穆赛汗就是因为玄儿这次受伤,才不放心再把她继续留在我们身边,所以执意要带她走,连我爹都劝不住。” 梅逸一脸落寞,捂着胸口说:“没了小妖精,这儿都是空落落的,日子好生无趣。” 方直点头赞同,不由得唉声叹气:“说的是什么,以往防她的阴招防惯了,突然一下子懈怠下来,还真有些不适应。” “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引得二位大人在这儿长吁短叹,相思连连?”骆修和齐剑插了进来。 方直和梅逸迅速地交换了一下眼色,方直嘻嘻一笑,侧目看着骆修答道:“还能有谁?当然是我那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小公主外甥女儿喽!修,难道你不觉得她一走,日子平白灰暗了许多吗?” 骆修睇了一眼笑得不怀好意的方直,一言不发地撇下方直他们,径自拂袖离去。 早已憋得脸红脖子粗的方直一伙儿,终是爆笑出来。 “修的死穴在这儿啊!”梅逸望着骆修的背影打趣道。 “那可不,往事不堪回首啊——”方直举袖掩面,佯装不忍的样子。 “几位兄台,都在这儿笑什么?”宋庆卿也凑了上来。 “没,没什么。”齐剑笑得上不来气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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