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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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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醒酒的齐剑率先从茅房出来,没意识地撇下了左寒一人,凭直觉觅着灯光进了方直的屋,爬上床,掌风跟着一挥,自觉地灭了灯。黑暗中,一张床上的三个人睡得是心思各异。最里侧的玄墨只觉的越睡越挤,不由气恼方直的过分,于是支起胳膊肘照着方直胸口便是一记。方直梦中吃痛,闷哼一声,些许的清醒让他更贪婪地抱紧胸前的冰凉,可也纳闷为何背后总有一股炽热烤着自己,于是屁股向后使劲一撅,正好顶在齐剑的小腹上。齐剑迷迷糊糊中差点被方才那一撅伤到命根,而后背已经悬空,当下十分不爽地干脆抱紧了“左寒”的腰,他以为自己仍与左寒同床。方直非但没摆脱那股热源,反倒被这热源缠上了,于是贴玄墨贴得更紧,以求睡得凉爽舒服。就这样,这一夜,这张床,三个人角力角了一整宿。 再说被齐剑丢下的左寒。他从茅房里出来,小风一吹,有了几分清醒,自以为是地顺着廊子走了一遭,竟鬼使神差地一头钻进了骆修的房间。熟识骆修的人都知道,他公子架子极大,尤其是睡觉的时候,压根儿不许任何人进他的房。据说,骆府单单为此就杖责驱逐了好多无辜的下人。骆修其实没太有什么隐疾之类见不得人的秘密,只不过,若真要说有些什么,那便是:尊礼重教的典范宁安侯教养出一个偏好裸睡的儿子,此人便是骆修。所以这个有些原始的习惯,一旦被人撞见并传出去,不好,不好。 那可怜又倒霉的左寒他错进谁的房间不行,偏偏选了这位主儿的。左寒也是,二话不说,摸进被窝。无意中,左寒手一探,摸到了不该摸的——骆修光溜溜的脊梁。骆修向来注意保养自己,皮肤虽谈不上宛若凝脂,但也总算比一般男子的皮糙肉厚好上不止一点半点。 左寒无心,指下的光滑触感让酒正酣的他险些失去自制能力,但也仍然一摸再摸,摸了又摸,边摸还边思量:“奶奶的,真看不出,齐剑这厮身上竟然保养得这么像个娘儿们,等明天太阳一出,哥哥就在兄弟们面前如此这般地戏弄他一把,嘿嘿——”越想越美,一股睡意袭来,左寒竟把身边的他幻想成勾栏院的女子,上下其手地干过了手瘾,心满意足地睡过去了。 夏日天长,曦光早早地就夹了暑气投进屋里。骆修被热醒,一翻身,一股热息便喷在自己脸上,有人!而且还在自己的床上!骆修大惊,也不看是谁就低吼一声:“找死!”飞起一脚朝左寒踢去,左寒闻声时已醒,只是没睁眼,这一蛮脚让他痛得脑子转得飞快,在飞下床之前眼疾手快地扒住了床沿,硬是撑住了身子。 “齐剑你小子梦游啊?!”左寒闷闷地呵斥一句,复又睡去。 骆修听是左寒,便料定他是走错了房间。可身无丝缕的他仍感被人冒犯,不管三七二十一抬腿又是一脚,浅眠的左寒迅速扬腿架住了这一脚。这下可好,被子在两人交腿间成了障碍,一来二去,不知被谁踢下了床。左寒猛一睁眼就看到了不该看的,当下一阵口干舌燥,还给想歪了,捂住双眼就开始闷声哼哼:“剑,难为我待你亲如弟弟,你断袖你龙阳哥哥都帮你掩着便是,你怎么,怎么把主意打到哥哥头上来了?!”说着一只手还很不安地摸了摸自己的裤子。 骆修啼笑皆非,随手套上底裤呵斥一声:“你的眼留着喝稀饭吗?”骆修的本意是想提醒他搞清两点:一来是想让他撒泡尿看清自己的长相——根本就不值得别的男子背时离俗地对他动心;二来是想让他明白只有一人裸着是干不成事的。 哪知慢热左寒听出修的声音后,并不接茬,却恢复原色反问:“修,怎么是你?” “我还想问问,好端端的我的床上怎么会多出一人?”冷冰冰的语气中透着危险的信号。 左寒这才反应过来,上错床的是自己,眼珠一转,不死心地捋了捋胡须:“修,你真没把我怎么样吗?” 骆修顿生“拔剑四顾心茫然”的挫败感,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我很正常。” 左寒突然两眼放光,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了一番骆修,涎笑道:“修,你习惯裸睡?”迷雾般的小犀牛眼中净是得意和威胁。 骆修也眯起飞凤眼打量了一下左寒,云淡风轻地反问:“寒,既然知道了我的‘习惯’,也应知道下场吧?” 左寒一个冷战,心头亮过四个大字:非死即伤。 骆修很满意左寒的反应,悠然自得地起身穿好衣服,出门前不忘抛给还在床上睖睁的左寒一个勾魂夺魄的笑。 左寒拍拍自己的脸,喃喃道:“这不是真的。”言毕直挺挺地放平了身子。 一夜过去了。方直的酒彻底地醒了,当他很清醒地感到颈后吹来的热息,又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玄墨后,大惊失色地确定这床上还有一个第三者。方直一阵火大,吸气收臀,向后一顶,齐剑可没左寒那么好运,他被撅出了床帐、又飞过了床踏、最后“咚”地一声摔到地板上。 齐剑浑身摔得散了架子一般,气势汹汹地爬起身来,猛然掀开床帐:“左寒你太过分了!不愿跟我同塌昨晚你早说呀!撅了我一宿,你——直?”听他这一通骂,方直仅仅是转过头,身子仍朝着墙里,悄悄地把玄墨的脑袋往怀里摁了又摁。 “你走错房间了,剑。”方直拿出待客之道,努力压下火,说完就别过脸,用脊梁无声地下了逐客令。 “哦,直,你别见怪,我这就走。”齐剑赔着笑转身向外走。没走出几步,齐剑猛然想起点什么,大踏步地折了回来,很是欣喜地卷了床帐,一屁股蹲在床侧,道:“直,你不厚道,自己温香玉软,却让兄弟们互相搂着……”齐剑摆明了一副喋喋不休的架势。 “剑,你话太多了!”方直并没回头,手臂紧了又紧。这在齐剑眼中,就是心里有鬼的典型表现。 “直,你怀里的姑娘是谁?” “齐剑!” “直,让我看一眼嘛,我不给你往外说。” “你爱说就说。”方直不以为然。 “也罢,我还是好心劝劝逸,让他尽早打消灵雪妹子要嫁你的念想。”齐剑拿出杀手锏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方直的脊梁。 果然,方直身形明显一抖。事实上,方直倒不是在意梅灵雪嫁不嫁他,而是害怕此事一旦经梅灵雪的嘴传扬出去,他在京城年轻女子心目中的身过百花不留痕的洒脱形象会因此而轰然倒塌。 两人正僵着,就听左寒在院中直嚷嚷:“齐剑!你死哪去了?!”声音中还满是怒气,坐在床侧的齐剑闻声眼皮跳到抽搐,虽然他还不清楚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左寒,但阴森森的寒意还是从脚底油然上升。方直趁机仿着齐剑的嗓音回了一句:“寒,我就来——”然后铆足了吃奶的劲以迅雷之势朝着齐剑踹了一脚,这一脚,直接把他踹出了门。 早膳席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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