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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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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宙也起身配剑:“上官说:后来东方讲其实他并没有胜。只是安先生惜他少年,也不愿他人揣测此阵,故而率先服输。就算当时能破,十多年后,对方必定改进了阵法……”他笑了两声:“作为东方,他以前从未告诉过上官破解的方法,大约他觉得那样才是对上官好,上官也不会问他。正像作为大哥,他这次从未给过我攻打西北的建议,我也没有问他。索超寻找儿子,还有其他,他全没有说。这就是他。他也没有告诉你可能遇到围攻吧。”他的声音从铿锵有力变成柔和轻缓,眸子盯着地面打碎的灯。 我茫然若失,阿宙孤单的身影修挺如青松,面孔就如一整块月光玉……那龙门的小小少年,也该这样的孤绝……我合眼片刻,口气坚决:“他又不是仙人,也不能什么都料准……就算什么破解敌阵的方法,他教给我,我也……不懂。而且天寰和索超的关系,要么两人直接对仗,要么就是他不协助别人出手。所以我根本不想要他事先告知。” 阿宙又微微一笑:“这些话都该直接告诉大哥最好。上官跟我,事先也想了破解此阵的方法,不够完美,但孤注一掷可以试试看。” 他话音刚落,就听一阵阵的银铃声。我走到帐门边竖起耳朵听,觉得愈加不祥。 冷不防抬头,阿宙安静而严肃凝视我,他眼里的火苗热切燃烧,让我有几分不知所措,我问:“真是太白皇极阵?” “对。”原本踌躇满志的阿宙仿佛突然有了心事,他低眉盯着我的鼻尖瞅:“小虾,我当然希望胜,但我也输得起。我攻阵时你留神自己的安全就足够了。那对我比什么都重要。” 我一怔,一阵马嘶,玉飞龙冲到了帐篷之前,银玲声逐渐变得清晰,白将军等人也骑马到了:“殿下,四周有埋伏。” 阿宙弯腰出帐,环顾四周,说:“是,有敦煌索家军一万多人在四周布阵。白将军,你带来五千人马,分出两千来保护皇后。其余三千加上我的三千,从朱雀方位迂回攻击。上官先生率领五千精兵,从白虎方位与我方合击。天亮之前,一定要破其要害。” 群情激昂,因为地动引起病态的兴奋,使每个人对战争即恐惧,又兴奋。地面又晃了一下,阿宙借着那股旋动力,跃上马背,他俯身抢过匆匆而来的圆荷取来的酒壶,仰脖灌了几口酒,对众人说,声音嘹亮:“西北地动,乃是旧族灭亡,新军立功的天兆。从凉州跟我来的孩子们,你们的家人都在城中,你们也担心他们的安危。但战争结束之前,敌军绝不会让你们离开这里。”他挥剑向被乌云笼罩的月儿:“成败在此一夜。上天佑新,我等必胜!” 少年们一起威武呐喊,真乃初生牛犊不怕虎。远处传来雷鸣,无数带火的箭头落在大营四周,燃烧的帐篷,迅速的垮塌,我急急登上御车,阿宙命白将军率军以圈形保护我。 战鼓雷鸣,阿宙只穿软甲,白马灰衫,在黑夜里也能找到。我探头张望,百年将一块紫色的绣花帘子挂在车上,帘子上绣着飞天的图案,我寻思片刻:“百年,你搞什么鬼?” 百年躬身:“娘娘,这是万岁事先嘱咐的,若遇攻击,皇后宜安坐车中,挂上此帘。” 我张着嘴,跟傻瓜一样。银玲声变成了角声,耳里一片惊叫。……元天寰,真是料事如神啊。 我望着似曾相识的车帘图案,莫名的一阵恼火。恨不得直接甩到车辕上,但我一句话也没有说。拉了一匹马来,跳了上去,跑马到白将军跟前,眺望着战场。 被火光照亮的大地上,多出一大片黑鸦鸦的花朵,好像是天宫里变化着的凿井图案。每个敌军都带着笑容古怪的面具,好像等待着阿宙的自投罗网。阿宙他们的迅速冲击,带来了一阵摇撼大地的狂风,阴暗之气,似乎被打散了,可是从那朵花里,突然伸出洁白的枝叶,诡异如同蜿蜒的蛇。 白将军奇道:“怎么有这样的马?” 我也有几分奇怪,哨子一响,“白蛇”分散开来,以闪电之速与阿宙的马队交错而过,向我们这里跑来,阿宙回了一下头,但依然向敌阵而去。 我抚摸马头。白将军令五百将士挡在之前,有人大喊:“是白鹿。” 我定睛一看,真的是上百只大白鹿,每一只鹿的脖子上都系着巨大的铃铛。一排弓箭飞去,白鹿们中有些倒下,但当它们倒下,一股蓝色的火就从鹿的项圈里喷出,射向马匹。继续向前狂冲的白鹿也带着火,向我这里冲来。白将军大叫:“皇后退后。”他情急之下,不顾一切的带着人挡了上去,火光冲天,烧伤者惨烈的叫声让军阵一片混乱。 百年跑过来:“皇后,请您上车,这是万岁的旨意。” 我被自己受惊的坐骑颠得够呛,几个月没有骑马,居然产生一种眩晕的感觉。我用手挡着面前模糊的光影:“我没事,白将军他们如何……”雨点打在我的头上,雷声轰鸣。 “白将军他们正在杀鹿,全是火,扑不灭。还有一千人保护着皇后后退。” 我张开眼睛,粗大的雨点里,有只巨大的白鹿,身上为火光映彩,仿佛传说里的九色鹿王,向我猛跑来。箭雨跟着雨线,追着它,但它更快,总是早一点躲避过去。我的马向后退了几步,我狼狈之中,才想到提起自己背后的小弓,瞄准了它的眼睛。 远处的厮杀被乌云隐蔽,天幕倒下般的滂沱大雨,时远时近,它进入我的射程。百年叫起来:“皇后小心。” 我想鹿如果能看到我的话,在某一刹那,它好像懂我的心思。我手指一抖,团身侧贴住马,双腿夹着马肚,向前奔跑的马,与飞速驰来的白鹿擦过,我回头大喊:“不要伤它,让它逃走。”众军听到我的声音,急忙散开一道空径,那鹿撒蹄,向远山奔去。我背后一身冷汗,心跳不止。百年又苦苦求我,我打断他,也不用人搀扶,自己登上了马车。 雨太大了,除了白将军那些人,什么都看不见。我焦急万分,但又无能为力。等到白将军他们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大约已经过了两个时辰,白将军亲自来报告:“皇后,太尉入阵苦战,以臣等目测,敌军阵为一圆形,太尉从朱雀位切入敌军四成,而上官先生也从白虎方位切入敌军四成,但还有一成中心,无法破解。那阵中时而起火,时而有网撒开,走石如同沙暴,飞刀纵横交错,臣等无法救援。” 我点点头:“白将军,我这里还有多少人?” “未伤轻伤者还有一千多。” “嗯,白将军,你能否率军,从青龙位声援太尉?” “娘娘的意思是……”雨势小了一点,白将军抹了把脸:“声援?” “那是太白皇极阵,你不能擅自入内。皇上若在,也不会让你们送死。现在大雨,敌军虽然精心准备,但面临地动,又遭遇两路夹击,声势之下,也有慌乱。我用不着那么多人保护,你只要率领五百人,去青龙位大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就能干扰其兵士军心。试试看吧。”白孝延狐疑片刻,抱拳领命。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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