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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隔壁的嬉笑声传来,李成栋可以想象出馨儿挤眉弄眼的表情,也不由得轻笑出声。他真想闯进去问一声,如果是娶过夫人的男人,有没有资格做她的男人?可他没有这个勇气,也不想让别人当做疯子,只得继续用酒解忧。

  听到隔壁门开的声音,嬉笑声从他的门前而过。可这回,李成栋没有起身,他觉着自己与她注定是无缘的,又何必再徒增伤悲呢?

  馨儿不顾小玉的劝解,还是雄赳赳气昂昂地朝紫云阁走去。此时正是用餐时间,紫云阁大门紧闭。馨儿敲了敲门,半晌才听得有人下楼,从门缝里看去,正是紫云。

  门开的瞬间,见紫云泪眼婆娑,嘴角还有淤清,关切地问道:“谁欺侮你了?”

  随即一个胖女人将紫云拽了进去,双手叉腰,斜睨道:“哟,你是谁家的大小姐啊?这是您进的地方吗?该去哪儿去哪儿,去去……”

  紫云哀求道:“妈妈,求你了,我答应小姐,下午只为她一人弹的。”

  胖女人用手指点着紫云的额头,怒骂道:“你脑子傻了,好好的生意不做,跟一个小丫头瞎胡闹。”

  馨儿早就撅起了嘴,仰起粉脸,柳眉一皱,重重地推开边上一扇门,冷然道:“我偏进了,你怎么着吧!瞪什么瞪,瞧你这一张老脸,涂得跟墙壁似的,再动动就整层灰掉下来了。”

  胖女人晃了晃身子,她那丰满的巨乳晃动得厉害,冷笑道:“哟嗬,跟老娘横上了,你也不瞧瞧这是谁的地盘?我告诉你,老娘我身后可是有归公子撑着腰的,别给脸不要脸。”

  小玉与小红都吓得上前来拉馨儿,馨儿甩开了她们的手,拉起紫云边走边道:“走,到我家去,这种破地方有什么好呆的。”

  紫云惊恐地回头,那胖女人闭着眼睛,歇斯底里地嚷道:“你给我站住,你敢拐带老娘的人,你活得不耐烦了,黄毛丫头,敢到老娘的地盘上撒野。”

  说完扑了上来,馨儿将紫云往边上一推,一脚踹了上去。胖女人没想到馨儿会来这一手,摔了个四脚朝天,索性坐在地上哭天抹泪道:“来人啊,有人抢我的闺女了。”

  紫云上前扶她道:“妈妈,你别这样,小姐是无心的。”

  胖女人爬了起来,伸手给了紫云一巴掌,怒吼道:“你个小贱人,我养了你那么多年,给你吃给你喝,好不容易有人买你作妾,你还不愿意。你也不瞧瞧,你还以为你是当年的少女啊,黄花菜一碟了还自命不凡,就是接客也没人要了,难不成你想让老娘做赔本生意?”

  紫云的脸顷刻间肿得像馒头,掩面抽泣。馨儿气得拳头紧握,将紫云拉至身后,质问道:“死女人,你开个价,本小姐为她赎身。”

  胖女人不可置信地问道:“就你?这可是你说的,三百两银子一分也不能少。”

  紫云拂着脸,气恼地道:“妈妈,你怎么能这样?这些年我为你赚了那么多银子,如今你将我为人卖妾也不过一百两,为何现在要三百两?”

  胖女人指着紫云恶狠狠地道:“你个吃里爬外的小娼妇,竟然帮外人来损老娘,看我怎么揍你!”

  胖女人的手刚一伸出,就被馨儿一把抓住,用力一转,只听得咯的一声。传来了胖女人杀猪般的惨叫声,馨儿早气得涨红了脸,气不打一处来。

  胖女人惊恐地退到了一边,望着步步紧逼的馨儿,求饶道:“女侠饶命啊!疼死我了。”

  馨儿将银包往她眼前一扔,道:“数清楚了,九十五两银子,还有五两是紫云的伤药费,你要是再猖狂,我就把你扔河里喂鱼去。紫云,我们走。”

  小玉惊嚷道:“小姐,还没拿卖身契呢?你这样走了,她要是赖账,指不定还到衙门告你呢!”

  馨儿这才回神道:“对啊,气糊涂了。你,还不快把卖身契给我拿来!”

  胖女人急忙爬了起来,面色煞白地晃着脱臼的手臂上楼,将卖身契毕恭毕敬地交给了馨儿。馨儿递给紫云,询问道:“是这张吗?”

  紫云点点头,馨儿一把撕了个粉碎,撒在了目瞪口呆的胖女人面前。紫云泪涟涟地跪着直磕头道:“谢小姐大恩大德,谢小姐大恩大德……”

  馨儿觉着像救了被拐妇女,畅快地笑出声,露出了一排皓齿。扶起紫云,不好意思地道:“别这样了,快起来说话,有什么可谢的。要谢也要谢我爹,那银子是我爹挣的。”

  小玉跟小红感动之余也呵呵大笑,胖女人却冷眼看着馨儿,心里骂她是个白痴败家女。花那么多银子买个老丫头,回去定会气死她老爹。

  小玉扶着紫云出了门,馨儿回头朝胖女人冷哼了声,大踏步出了门。紫云虽有二十四岁,由于性格软弱,又多愁善感,身体纤细,又加是小脚女人,四人只好慢慢前行。

  小红拉拉馨儿的衣袖道:“小姐,我们带紫云姑娘回家吗?”

  馨儿这才想到这一层,不知如何处理,自己已经有两个丫环了,该怎么安排紫云呢?她皱眉思索着。

  紫云这些年除了弹琴,再也没干什么?连原来会的针线活也生疏了,不由得抽泣道:“小姐,紫云是个一无是处的人,如若小姐为难,就别管紫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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