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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陈保仁呵呵笑道:“那就多留几年,先订个亲,反正馨儿现在还小,再过三四年也不是问题。”兰桂宏释然地点头,能配上她女儿的,恐怕也不多,慢慢留心再说。两人说笑了片刻,又对起账来。

  第二日一早,太阳升至中空,馨儿带着小玉两姐妹一起出了门。过了兴福桥,沿着南西街往前溜达。馨儿穿着一身鹅黄色的丝绸裙衫,小玉跟小红则是一身苹果绿的裤装,三人皆是妙龄少女,粉腮嫩脸,很是招摇。

  小红跟小玉见别人侧头探来,羞涩低头。馨儿反而是昂首阔步,对善意的人更是回以微笑。在她的心里,别人欣赏那是说明自己有魅力,何需扭捏,大方也是一种美。

  路过李氏绸缎铺时,忽见铺里一熟悉的身影,便在门口探了探,还真是一起救人的男子。蹑手蹑脚走至李成栋的身后,重重一拍,“啊”了声,随即银铃般地笑道:“好久不见!”

  李成栋正询问伙计销售情况,被馨儿这么一吓,确实微微一颤。回头见馨儿顽皮又可爱的表情,还有悦耳的笑声,怔了片刻,喜出望外道:“小姐来买布料?”

  馨儿趴在柜台上,侧头笑问道:“这店是你开的吗?看来你挺有钱啊!”

  馨儿的直言不讳,反倒让李成栋羞涩起来,对着一双犹如夏夜星空闪耀的星星般的眼睛,微微清清嗓子道:“也可以这么说,你若有看中的,我送你。”

  馨儿拉起衣料,一边不懂装懂地瞧了瞧,一边摆摆手道:“不用,无功不受禄,我也有钱。”

  李成栋剑眉飞扬,冷峻的脸上端满了笑意,连日来的阴影烟消云散。店里的伙计忍不住轻笑出声,小玉立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若被老爷知道小姐主动跟男人打招呼,还有说有笑的,该大发雷霆了。这在别人眼里,简直是不检点。

  一脸担忧地拉起馨儿,轻声道:“小姐,咱们该走了,不是说要去酒楼吃饭吗?都快正午了,咱们走吧!”

  馨儿却不知其中的缘由,回头看看太阳,摆手道:“还早着呢?给我这个布料的量一身。”

  李成栋见馨儿挑的是白色中略掺了些紫红丝线的布料,不由得心底冰凉,这种料子大都为少年所穿,首先想到的就是馨儿的丈夫。面容陡突间黯淡了几分,淡笑不语。

  伙计笑问道:“不知小姐尺寸如何?”

  馨儿舒展双臂,转了个圈道:“你看看是多少尺寸?何时能做好啊?我还要同一色系的帽子,熟人给打折吗?”

  李成栋今儿被馨儿的话一惊一喜、一惊一乍,见馨儿是为自己量衣,不由得又笑逐颜开,突又不解地道:“何为打折?”

  馨儿闪了闪长睫毛,撅起樱桃小嘴,笑睨道:“大老板连这个都不知道吗?就是便宜点了。声明一点,送我我可不要,便宜买的那是我本事,可以吗?”

  李成栋经商多年,这一刻被馨儿拎得团团转,赞叹起馨儿的伶俐。目光炯炯地凝视着馨儿,抬头道:“给这位小姐量身,明日来取,一两纹银,如何?”

  伙计一愣,这么好的料子,好歹也要五十两银子,不知今儿大少年是怎么了?怪不戏文里写着英雄难过美人关,连大少爷也这样,若换成二少爷,更有好戏看了。小玉的心里又添担心,这男子显然是对小姐有意,只是小姐没有觉察而已。而小红却不懂这些,反而被李成栋的英俊迷倒了。

  馨儿故意叹道:“才一两啊!那就给我做一百套吧,我留着慢慢穿。”

  伙计的手停了下来,侧头看向了成栋。馨儿还一脸无辜地睁着她那双大眼,似不解地道:“怎么了?你没有算进成本吗?”

  李成栋没想到自己真被这个丫头给耍了,还耍得悄无声息,但不是微笑道:“没关系,我李家这点还是赔得起的!”

  馨儿柳眉微皱,调侃道:“什么?你做亏本生意啊?都说只有买错,没有卖错的?伙计,他真是你们东家吗?”

  伙计呵呵傻笑,李成栋的脸微微泛红,尴尬地不知如何摆放双手,可他却没有一丝恼怒,反而觉着得佳人一乐,再大的代价也值得。

  量好了尺寸,馨儿跟裁布的伙计道:“听清楚哟,是一件不是一百件,你要是裁错了,可不关我的事哟!给,这是一两银子定金,取衣时我会按原价付的。小玉,我们吃饭去。”

  李成栋正要开口,馨儿已闪到了门口,回头还朝他眨眨眼道:“帅哥,你这样是不对的,不能见色忘银子哟!”

  馨儿蹦出了门,李成栋禁不住哈哈大笑,伙计们也跟着哄堂大笑,掌柜的在一边笑道:“不知是谁家小姐,恐怕是求亲的人都要踏破门槛了。少爷,机不可失啊!”

  李成栋收起了笑容,清了清嗓子道:“老张,你说什么呢?只是个小丫头而已。我回去了,你们忙吧!”

  李成栋一出门,见馨儿在一些摊位前像蜻蜓点水一样,只作稍稍停留,不由得转了个方向,尾随而去。心里思忖着:“该如何明正言顺地走在她的身旁呢?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为何不努力一博。”

  小玉拉了拉东摸西捡的馨儿,哀求道:“小姐,这里鱼龙混杂,咱们走吧!这种菜场小摊有什么可看的?”

  馨儿却流连忘返,古代的菜场她还是第一次逛嘛,走过岂能错过。说是菜场,实际是一条三十米左右的街,两边都有摊拉,还夹杂着一些卖小玩意的小商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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