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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馨儿委屈地道:“不是你让我告诉你的吗?爹问话,我能不回答吗?”

  兰桂宏摸摸馨儿的脑袋道:“算了,你说的对,应该带你到祖坟看看,也该去见见你娘。你娘若是知道你如今已长大成人了,一定是欣慰的,也不枉她舍身救你!”

  兰桂宏的眼眶噙着泪,馨儿更是被这样的母爱感动地嘤嘤而泣。兰桂宏忙转身擦拭了泪痕道:“别哭了,是爹不好,惹你伤心。其实爹心里高兴着呢?哪家闺女有我馨儿这般兰质慧心,一学就会的,恐怕全国也找不出几个。”

  馨儿破涕为笑,心里想着那倒也是,要是个个都能死了到古代生活,这世界还不乱套了?自己身上发生的是个奇迹才是。馨儿心里又有一丝愧意,自己撒了谎。又一想,既然老天将她带到兰家,就说明自己跟兰家有缘,说不定兰馨儿就是自己的前世。如此一想,这个大小姐又释然地笑出了声。

  兰桂宏从外面给馨儿带了许多小玩意儿,都是些珠宝首饰,可是馨儿向来不喜带这些玩意,丁丁当当是个累赘。面上还是装作喜欢得不得了,让兰桂宏亲手给自己带上耳环。

  馨儿出了房,过了半晌,兰桂宏有点回过味来,笑骂道:“这个丫头,又被她耍了,真是成精了,还是早点找门亲,让她定定心,不然要是在外面闹出事了,可无法收场了。”

  这边在想婚事,还有一家人也正在商议着婚事呢!那就是李家,李清和这次出门,还给儿子说了一房亲事,那就是湖州崔庆文之女崔可音,年方二八。且崔家的祖上中过状元,虽然近几年家道不如以往,也不失门当户对。

  李清和一说出口,李成昔跳了起来,高声道:“爹,是我娶媳妇,我连她的面都没见过,是骡子是马也要拉出溜溜才知道配不配吧!怎么能就定了呢?”

  李清和重重地拍了拍桌子,厉声道:“放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婚姻素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还挑三拣四,能有人嫁进李家我就谢天谢地了!”

  老夫人泪眼婆娑地劝道:“昔儿啊,你就听你爹的,就当为咱们李家,你就应了吧!”

  成栋觉着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结集到一起,一股压力让他透不过气来。别人无论是什么眼光看他,他可以挺过去,可面对日渐年老的双亲,似千斤重担压在他的身上。他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气氛了,不由自主站立了起来,淡淡地道:“我累了,先回房了。”

  第三章

  暗自神伤酒消愁

  成昔自然听出母亲的话中有话,现如今总不能又让成栋娶亲,李家若是再不娶媳妇进门,恐怕别人就会在背后乱咬舌根了。视李家如山洪猛兽,再过几年,真的无人敢做李家的媳妇了。

  成栋一出门,老夫人就哽咽出声:“可怜的孩子,老爷怎么能当着栋儿的面说这话呢?”

  成昔站了起来,厌烦地道:“你们想怎样就怎样吧!”

  说完也抬脚出了门,李清和指着成昔的背,气急败坏地道:“你这不孝子,给我回来,什么态度?”

  老夫人泪涟涟地劝道:“老爷,他不反对了就行了,你消消气。”

  李清和坐在一旁叹道:“我李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我都羞于见人,两个人高马大的儿子,都这个年纪,全是光棍,这……这叫我如何见人啊?”

  成欢抱着老夫人,劝道:“娘,你就别伤心了,你菩萨心肠,大哥一定会娶个好媳妇的。又不是大哥娶不到媳妇,大哥中意的又门户相当的自然少了。”

  李清和这才留意到成欢,又道:“你也大了,前些日子城东的梅老爷跟我提起,想为他的独子梅子其提亲,我看也找个好日子,一起办了吧!”

  成欢一听不知如何是好,平日在母亲面前撒娇使性子,可在父亲面不敢造次。大概是小时候极少见到父亲,感情淡薄,多了分敬畏。泪水顺着她的娇容淌了下来,向母亲求救道:“娘!我还小,我不想……”

  李清和刚被儿子反抗,现如今连女儿也反抗了,不由得拍了声桌子,面色黯然厉声道:“反了你们,还把不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

  成欢打了个冷战,惊恐地止住了哭泣声,任由眼泪默默流淌着。李清和怒发冲冠地出了门,老夫人只好劝道:“欢儿啊,你也该懂事了,家里已经够乱了,你也确实到该出嫁的年龄了,最多也是一年的时间。终究是要出门的,人长大了都有这一关,你就别难过了。”

  成欢是个典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被养在房中的金丝雀,最多也就跟老太太出门烧个香,到舅老爷家串个门。上面又有两个大哥宠着,对外面的世界又好奇又担心。经母亲这么一劝,知道无法挽回,也就想开了。

  成栋回到房里,躺在床上,两颗清泪从他的眼角缓缓流出。从没有过的挫败感,袭击着他的心头。一股淡淡的香气,从窗外飘进,仿佛有股神奇的力量,使他的心平静了许多。他端坐了起来,摸出枕下被遗忘在家中两个月的手帕,走到了窗前,喃喃自语道:“难道你真是玉兰仙子吗?”

  又长长深叹了口气,笑自己的无知与自作多情,苦笑道:“若真是仙子,又怎会喜欢我这样的凡夫俗子、厄运连连的人呢?”

  长途的奔波,加上繁琐的家事,使他神情疲惫,又回到床上,握着帕子沉沉入梦。

  馨儿突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摸摸鼻子道:“真是莫名其妙,好端端地怎么鼻子痒痒啊!”

  小玉嬉笑道:“小姐,可能是有人想你了。”

  馨儿想着大概是爸妈想自己了,心里不由得落寞了几分。突见李二从园中走过,大声唤道:“李二,你帮我摘几个莲蓬好吗?”

  李二回头见馨儿倚在楼前,挥着帕子,犹如仙女降临,感觉是天大的荣幸,原本就小的眼睛,眯成一条细缝,大声回道:“小姐,我这就给你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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