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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〇


  建武十九年二月,伏波将军马援于交趾斩杀征侧、征贰姐妹,将两颗人头送至雒阳。刘秀得此喜讯,当即封马援为新息侯,食邑三千户。

  如此凶悍的南蛮,这马援仅用一年多便灭了他们……她笑着摇头,也不知当初美国是否有看过这一段历史?如果看了,也不知是会哭还是会笑?那么多的飞机大炮,却不如冷兵器时的刀枪剑戟。

  习研进来时,见她对着简牍笑得好不得意,不解道:“姑娘笑什么?”

  阴丽华悠然长叹,“伏波将军的交趾之兴,当得起‘仁厚’二字了。”

  习研抽出她手里的简牍,道:“太子良娣来了,怕还是为皇太子辞位之事而来。”

  阴丽华点头,淡淡地道:“请她进来吧。”

  自郭圣通被废,刘彊一言一行便越发地小心翼翼,每日来向阴丽华问安,从来不敢懈怠半分,甚至数次到她这里试探口风,有了辞太子之位的意思。

  这件事她没有与刘秀说,毕竟是件敏感的事情。哪怕她与刘秀的感情再好,但刘彊毕竟不是她的儿子,而且直接威胁到他太子之位的,便是她和刘阳两母子。这个时候,就连她,也不得不在刘秀面前避嫌。

  虽然刘秀最终的心思,她也已隐隐猜到了几分。

  “儿臣拜见母后。”良娣小腹微凸,恭恭敬敬地向阴丽华问安。

  “良娣快起吧。”

  “谢母后。”刚要起身,习研便已上前扶住了她,她忙笑,“多谢习姑姑了。”

  习研低眉,不卑不亢地笑,“良娣真是折煞奴婢了。”

  等太子妃坐好,阴丽华才面带笑容地道:“你如今是双身子了,就不要来这么勤了,你和太子的这份孝心,我记着呢!你好好将养着才是正经的。”

  “诺。”太子妃偷眼看她,话语间越发地恭谨小心,“母后体恤儿臣,儿臣心中感激。但于母后身旁尽孝,原是儿臣的本分……”

  阴丽华微笑着打断了她,温声道:“你这是头一胎,原本就该好好养着。皇孙才是最重要的。”

  “诺……”

  她还要说什么,刘礼刘这个时候却跑了进来,拉着阴丽华的手笑,“母后快去看,六哥哥和七哥哥在打架!”

  阴丽华皱眉,“真是越来越胡闹了!”正要起身随礼刘去,却看到太子妃仍旧没有离开的意思,便道,“良娣先行回去吧,以后每逢初一、十五来看看我就行了,养身子要紧。”

  太子妃动了动嘴角,稍迟疑了一下,最终垂首,“诺。”

  并非阴丽华不喜欢这位太子妃,说来说去总也不离太子,句句都想探她的话,着实让她不喜。她曾明确说过,朝堂上的事,她不懂,亦不关心,她们妇人不该多问这些。但这位太子妃当面应了,往后却依然故我,她应付得久了,难免心烦。

  且又加之大女儿义王的婚事在即,她心头悲喜参半,也实在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应付这太子妃。

  刘义王今年已然十七岁了。虽然已经多留了女儿两年了,但是女儿大了,也终归是要嫁人的。那一夜,刘秀与她商量着:“我已向梁统露了些口风了,过两日你招梁统的夫人入宫吧!”

  阴丽华不乐意了,“你怎么就这么想着女儿早点嫁啊!再等两年不行么?”

  刘秀叹道:“你当我这个做爹的不想再等两年么?你看看咱们这个大女儿的心,可还在宫里?”

  阴丽华气馁,她如何不知道她这个大女儿的心已不在宫里了,连习研都说,义王现在的模样,就与她当年满脑子想着刘秀时一模一样!整日魂不守舍的,就盼着见那梁松一面。

  她想着不禁心下恨恨,忍不住口中骂:“真是个小白眼狼!我养了她十几年,怎么就不见她这样魂不守舍地舍不得她娘啊!女生外向,说得一点都不假!”

  嘴里虽这样骂着,但也心知女儿的婚事不能再拖。义王拖着倒是不怕,但馆陶公主刘红夫在去年时已办了及笄礼了,多少人虎视眈眈看着呢,她可不想耽误了她,而落了人的口实。

  刘义王这些年与梁松走得近,梁家人自然也是心里有数的,她与刘秀露了口风后,此事也便顺理成章了。之后,刘秀下诏赐婚,舞阴长公主刘义王下嫁梁松。

  就在阴丽华费心给女儿准备婚事的时候,朝堂又传来消息:河南尹辖下原武城单臣、傅镇等聚众发动了叛乱,劫持官吏,自称将军。刘秀遣太中大夫、朗陵侯臧宫率兵包围原武城。非但屡攻不克,反倒损兵折将,伤亡惨重。

  “河南尹为京畿重地,怎会发生妖言惑众之事?而且……”阴丽华想了想,“十七年时,那个李广自称‘南岳大师’,也是妖言惑众。这是为何?”

  刘秀摇头嗤笑,“一个维汜罢了!”

  “维汜?”阴丽华皱眉,“此人不是已经死了么?”

  这个维汜,当初便是广招弟子,造谣惑众,并自称神仙降世,后终自食其果,坐罪被诛。但由此人引发的后果便是其弟子李广扬言维汜已羽化成仙,用以惑众。建武十七年时,李广结其党徒,攻陷皖城,杀死皖侯刘闵,并自称“南岳大师”。

  刘秀派张宗率兵数千人前去征讨,但却被李广所败。于是便又派马援调兵一万人征剿,最终砍了李广的脑袋。

  那段时间阴丽华正处于失去刘衡的悲伤情绪中,对这些并未有太多关心。

  “此人是死了,但其弟子,却并未尽除啊!”

  “你是说……这单臣、傅镇之乱,仍是李广之事的后续?”

  刘秀笑,“区区两名妖贼,翻不出大天来。”

  只是,虽翻不出什么天来,却也给他们制造了些麻烦出来。

  臧宫在原武城屡攻不克,终究有损朝廷威严,亦容易让单臣、傅镇二人借机大肆蛊惑人心,挑唆诓骗其信徒。

  刘秀召诸公卿、诸侯、诸藩王一起至大殿商议对策。诸臣都提议以重金悬赏,但独独东海王刘阳认为此计不妥,提议围城之时露出缺口,用以诱敌。

  刘秀点头应允此提议。

  刘阳回西宫时,阴丽华问他:“你是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

  刘阳理所当然地道:“当年昆阳大战时,父皇有意遗书信以诈敌,儿子也是学父皇罢了。”但看阴丽华一脸无奈的样子,又笑道,“娘,你想啊,妖言终究是妖言,可惑众一时,但却惑不了一世。朗陵侯已围城这么久了,城中必定人心惶惶,悔者颇多,其坚守之势必然不能长久!”

  阴丽华恍然,“所以你想让他们自己逃跑?”

  刘阳点头,“只要稍缓其围,让这些人见到有逃亡之机。一旦那些信众逃亡溃散,则一亭长足以擒矣!”

  阴丽华一脸骄傲,拍拍他的额头赞叹道:“我儿真聪明!”

  刘阳一改聪明冷静之相,无奈地道:“娘,我不是小孩子了!”

  阴丽华改为揉他的脸,“你就是长到一百岁,在我眼里也还是小孩子!”说着又想起来,问,“当时太子可在?”

  “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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