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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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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阴丽华这一睡过去,却是做了半夜极为混乱的梦,醒来也不知自己究竟都梦到了些什么。 总觉得将要有一些不好的事情发生。 坐在她怀里的刘阳伸出两只小手扳过她的脸,皱着小小的眉头,“娘,阳儿在同娘说话!” 她回过神,揉了揉眼前的小胖脸,眯着眼睛笑,“阳儿怎么了?” 刘阳学着她,揉着她的脸,嘟着嘴问:“娘怎么了?” 她抵着儿子宽宽的前额,蹭了蹭,“娘没有事。”一边,习研抱着刘苍,义王和中礼也跟着乳母进来了,她拉着刘阳起身,“走吧!” 携儿带女地去长秋宫请安。 许美人已携刘英早到了,正安坐在一旁的席子上陪郭圣通说话。她带着三个孩子恭恭敬敬地揖了礼,又低眉跪坐到一旁的席子上。 “本宫尚未用过早膳,两位妹妹,陪本宫去用早膳吧!” 阴丽华只觉得今日的郭圣通有些怪,但却想不出来究竟怪在哪里,只是觉得她看向她的眼神中带了些复杂,似乎是有些话要说,可是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几个孩子都被长秋宫中的宫女们带了下去,阴丽华不动声色地坐在一旁,等着郭圣通自己倒出葫芦里的药。 “阴贵人……”郭圣通稍迟疑了一下,“你……还好么?” 难道我应该不好么?阴丽华压下心底的不安,放下木箸,低眉浅笑,“妾还好。” 郭圣通的眼神变得疑惑,似是有所了悟,又似是十分的不解,打量着她的时候眉峰微微地皱起。 过了许久,她才又放下木箸,拭了拭嘴角,看向阴丽华,眼睛里已没有之前的疑惑,眼底隐带了些恶意和快意。 “阴贵人家逢变故,本宫感怀神伤,阴贵人还是要节哀。” 阴丽华的心忽然重重跳了一下,面上的血色一点点地褪了下去,她睁着漆黑的眸子直直望向郭圣通,“妾不懂皇后娘娘的意思。” 郭圣通睁大了眼看她,面带刻意的不解,“你母亲和弟弟被盗匪劫杀了……”说着轻轻掩口,面上的不解变成了诧异,“怎么,阴贵人还不知道?” 阴丽华手中木箸啪嗒掉在了地上,她茫然看着郭圣通,又慢慢转头看一旁的许美人,好一会儿,才慢慢地说了一句:“皇后娘娘说什么?妾听不懂。” 郭圣通抿了抿嘴角,抚了抚祥云暗花的云锦衣袖,露出一丝悠然浅笑,“想必是陛下有意瞒着贵人了,到底是陛下一片心意,不懂便罢了,有时不懂也是一种福气呢!” 她的声音忽近忽远,阴丽华只觉得头脑嗡嗡嗡地不停响着,重重地喘息着,手按在了汤碗里亦不知,挣扎着站起来,提起裙裾便往外跑。 刚跑了两步,却突然被闯进来的人一把抱住,在她耳边叫着:“丽华!丽华!” 她死命地挣扎着,口中呜呜地叫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丽华……丽华你冷静一些,冷静一些……” 她睚眦欲裂,抓住刘秀的衣襟,死命地摇着,要他给她一个说法。 他死死制住她的脸,强迫她与他目光相对,不停地说着:“你不要急,你不要急,我已叫阴兴连夜回新野了……” 她狠狠挣脱他,一片空白的脑子终于微微清醒了一些,牙齿打颤,“我娘……和我弟弟……他们怎么了?” 刘秀将她狠狠按进怀里,在她耳边低喃:“你还有我,还有我,丽华……” 阴丽华死命挣扎,狠狠推开他,厉声问:“我娘和我弟弟到底怎么了?!” 刘秀看着她,心疼不已。 “两日前,有贼匪闯入阴氏坞堡,你母亲和你弟弟阴……同遭不测!” 阴丽华双膝无力支撑,一头栽到了地上。 刘秀揽住她倒在地上,不顾一切地亲吻着她,“丽华,丽华,你不要急不要慌……你还有我,我们还有孩子……” 她全身发抖,眼神狂乱,不停地拍打着他,“不可能……君陵昨日还说儿要成亲了,我还收到了他们的信……怎么可能说死就死了……不可能,你骗我!你骗我!” 刘秀不停哄着她,“你就当我是在骗你,不要相信,不要相信了……” “君陵……我要见君陵!你说的话我都不相信,我不相信你们!我要见君陵……我要见君陵!” “阴兴已连夜回新野了,你不要急,等他回来我们便知道新野究竟发生何事了!” 她狂乱地推开他,厉声叫着:“你骗我!我不信你的话,我要见阴兴!”爬起来不顾一切地往外跑。 刘秀一把将她抓回来,挥手一记耳光便打到了她脸上。 她怔住,木然看着他。 “丽华……”他试图抱她。 但她却身子一软,昏了过去。 第二十六章 伤逝伤情 驶往新野的马车跑得飞快,阴丽华依在刘秀怀里,望着车顶,一言不发。 娘死了?儿死了? 怎么可能呢? 进宫前的那一次母女抱头痛哭,竟成了永别? 不,一定是哪里出了错! 阴家那么坚固如宫殿一般的坞堡,当年新野大乱时都没出事,如今在刘秀的治下怎么可能就进了盗贼?阴家那么多的护院和门人呢?大哥呢?为什么死的人会是她年迈的母亲和她刚及弱冠的弟弟? 到底他们跟谁结下了如此深的仇恨,非要杀了她乡下的家人不可?难道没有人知道她阴丽华是皇帝的贵人么?难道没有人知道她的兄长和弟弟都在朝为官么? 手下一点一点地握紧,究竟是谁?对他们阴家如此恨之入骨?! 刘秀将她紧握得骨节泛白的拳头捂在自己手里,试图安慰她,让她松开手。 “这件事交由我来查,不管是谁,我都会给你一个交代。” “我要亲手杀了他!”牙缝里挤出来的这句话,带着她这辈子最大的恨意。 日夜兼程,马车在两日后停在了新野阴氏坞堡的大门口。 阴丽华昏昏沉沉下了马车,抬眼看阔别了十二年的家,却见门口高悬着刺目的白素,等在门口的阴识、阴兴、虞氏和阴就,披麻戴孝,俱着素服。 阴识苍白憔悴的脸,显然是一副重伤未愈的样子。 她张了张嘴,没能发出一丝声音。 对面的阴识和阴兴却先率仆婢跪了下来,“臣拜见皇上,阴贵人。” 不等刘秀做出反应,她突然发狠推开他们,拔足往正堂狂奔。 白素低垂的正堂,守堂的奴仆个个身着麻衣,白素隐约处,两具棺柩安放在正中。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里走,眼睛死死盯在那两具棺柩上。 再也没有人打她骂她,要不认她这个女儿了;再也没有人触着她的伤口泪眼婆娑地问她疼不疼了;再也没有人明明气她恼她,却又总是一次又一次地原谅她了。 还有儿,那个打小喜欢黏着她不停地唤姐姐的孩子…… 忍了两日的眼泪毫无预兆地便扑簌簌往下落,她扑到灵柩前,不停地拍打着,哭叫着,可是却始终没能唤醒一个人。 有人拉住了她,有人抱住了她,有人在她耳边不停地哄劝着。她听不到感知不到,只知道这些年她有无数个可以回来的理由和借口,但她却始终没有回来。她想要等她过得更好的时候再回来,她想要让家中的老母看到她过得好…… 可是没想到,等她再回来却是隔了一层棺木,她连母亲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哭到神志不清时,有人将她抱了起来,进了一个房间里……似乎,是她未嫁前的闺房。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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