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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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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发怒,狠狠地推开他,“那你就去吧!我自己留下生孩子!” 这一胎,初初怀上时,她倒也没有什么,只是随着临产越来越近时,她的脾气也越来越焦躁了。傅弥跟她说过的薏苡根滑胎的事情,一遍遍在她脑子里回响,每每睡到半夜,总是会惊醒;郭圣通赏赐的任何物品都要经习研一验再验,再三确认了无事后,才敢让习研收起来。 有时她自己也觉得自己做得有些过了,但却总也忍不住想去防备。不是她有被迫害妄想症,而是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该如何保护肚子里的孩子了。 刘秀看着她眼睛里的愤恨与防备,心隐隐作痛,慢慢将她揽进怀里,抚慰着,“我也恨不得随时将你带在身边,可是,你这样的身子,我又怎能将你带出去?” 阴丽华却突然像是抓到了救命的浮木一般,紧抓着他,“带我出去!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宁愿在宫外生产!” 刘秀立即反对,“我这是去打仗,你都八个月了,带着你出去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阴丽华嘴唇紧抿成一条线,眼睛里有着孤注一掷的决绝,“那你就再将我送回新野去。在外面早产,也好过在宫里吃薏苡根!”她冷淡地盯着他,一字一句如刀一般,直刺到他心里面,“你若是还想让我经历一次难产,便尽管一个人走!” 他一僵,心里的疼痛满溢到了眼睛里。 刘秀沉默地离开后,习研不赞同地说:“姑娘,您这样逼迫皇上,着实是不对。” “你的意思是说,我就该留在宫里?” “姑娘!”习研皱眉,“奴婢知道姑娘不放心……那一位,但不要说是姑娘,只怕皇上也是不放心。只是姑娘不该这么逼皇上,真将皇上逼恼了,逼走了,对姑娘又有什么好?” 阴丽华冷笑,“我知道我最近喜怒无常,他若是连这个都受不了了,那便让他走好了,我也不拦。” 是夜,刘秀没有来西宫,而是宿在了长秋宫。 这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为了平衡两宫,时常会留宿长秋宫。只是第一次,她对着空荡荡的身侧,失声痛哭。 已经分出去了一半的丈夫,终于,她连另一半也守不住了么? 建武四年以来,她的脾气总是时好时坏,似乎过往那么多年未曾发过的脾气,全部积留在这一年爆发了。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这到底是怎么了? 刘伯姬告诉她,这个是正常的,她生李音时也是如此,孩子生下来了,情绪便也会慢慢跟着好了。 可是她却知道,她不该是这样的,她还没有到更年期,不该如此。 她也……不能如此! 可是,当年她能忍下来的,如今她却忍不住了。 ……忍不住的委屈。 腹中的孩子似是感知到了她的情绪波动,动了动,似乎是在安慰她。 她轻轻抚着肚子,只求他能够平安降生。 天微明时,习研带着宫女进来为她更衣,看着她苍白又浮肿的脸,没有说什么,只是为她揉了揉肿起来的双腿,扶着她起来,柔声道:“姑娘,起来吧。” “义王呢?” “公主还在睡呢。” “去把她叫醒,梳洗后带着她去长秋宫请安。” 习研怔了一下,“皇后不是已免了您的觐见?再说,您这身子……” “既然得留在宫里生产,那就不能不去问安,毕竟,生孩子时我还得依靠她。” 习研沉默,过了一会儿才强笑,“那奴婢就去唤醒公主。” 刘义王刚起时哭闹不休,乳母给喂了奶,习研又哄了半天后,才渐渐停止了哭闹。 带着孩子去长秋宫,却在半路遇上了刘秀。 刘义王面上的泪未干,眼睫尚挂着泪珠,但一看到刘秀便欢叫着扑上去,一点也没了方才大哭大闹时的样子。 刘秀抱起女儿,看了看阴丽华憔悴的脸,握起她的手,拉着她转回西宫。 内殿里只剩他们两人时,刘秀轻轻给她捏着腿,“过几日,你和我一起去邺城。” 他话音刚落,她便抿了抿嘴,眼泪扑簌簌落了下来。 他叹了口气,给她擦着眼泪,无奈地道:“怎么又哭起来了?昨夜是不是也哭了一夜?” 她说不出话来,只能点头。 “为什么哭了?” 她突然扑上去抱住他,哭着道:“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我不是有意要与你闹的,我……我就是忍不住自己……我连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住,我觉得……我……委屈。” 她不知道是不是怀了孕的女人都这个样子,但她却总是想哭想闹,却又害怕他会嫌弃她……远离她。刚成亲时,他将她一个人留在宛城,她坚强地走过那痛苦的两年,不曾被打倒过。可是入宫三年,她已经习惯了依赖他,凡事都交由他做主,她已经成了一朵菟丝花,依附着他,再也承受不起任何的失去。 刘秀抱着她,抚慰她,“不要哭,不要哭……哭得多了对孩子不好。我会好好护着你,走到哪里,便将你带到哪里,不会离开你的。” 建武四年,四月初七,阴丽华随刘秀前往邺城。 与以往刘秀亲征时不一样,这一回,因为带上了怀孕八个月的阴丽华,所以这场亲征在外看起来,却更像是一场出游。 马车要准备得舒适,太医令、乳母、仆妇、宫女奴婢们都要带,浩浩荡荡离开雒阳往邺城而去。 只是刘义王却不得不留在了长秋宫里交给郭圣通看顾。 毕竟,她才是众皇子公主们的嫡母。 从雒阳到邺城一路倒也平安,阴丽华除了双腿稍肿得厉害外,倒也没有其余的不适之处。这也让刘秀松了口气。 驿馆在此前便已先行有专人修整过了,到阴丽华入住,一切都准备得妥妥当当。她进了驿馆便先睡了一觉,等到醒来时,已是半夜。 刘秀却还在灯下看各处的战报。 “文叔,你睡一会儿吧。” 刘秀放下木牍,走过来扶起她,“可有不舒服?”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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