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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五


  这个人与她纠缠半生,他威胁于她,也救过她。他的箭当初不仅要杀朱棣,现在还想杀她的儿子,可是,他却杀了燕十七。

  她悲伤地想,这一箭若是再射在她身上有多好,她宁肯扑上去的是自己,中箭而亡的是自己。

  银甲上染着十七的血迹鲜艳刺目,这是十七的血,仿佛还带着他的温度。目中又浮起水雾,锦曦喃喃道:“十七,我定为你报仇!”

  她侧过头瞥了朱高炽一眼,见他已镇定下来,便淡淡说道:“你若想让你娘死得快,就站在城头让敌人知道去的是燕王妃!”

  扔下这句话,锦曦再不看地上的燕十七,心一横,足尖轻点,如一只鸟轻盈跃下城头。

  站在薄雪覆盖的地上,锦曦长剑一摆指向李景隆。她嘶哑了声音道:“箭是你射的,拿命来吧!”

  李景隆看着从城墙上一跃而下的身影有些许惊叹,原来北平城中还有这样的高手?他冷冷笑道:“你是为燕十七报仇来的?你也是燕卫?”

  “是,燕卫一体,我要为燕十七报仇。听闻曹国公武艺超群,咱们就依江湖规矩决战!”锦曦的声音低沉喑哑,眼中透出愤怒和悲伤,带着彻骨的仇视逼着李景隆。

  那目光让李景隆隐隐有点儿不安。听说燕十七一直是锦曦的贴身护卫,难道锦曦在城中?这个念头让他把目光再次投向北平城。想到攻陷北平可擒得锦曦,那颗心便怦然而动。

  他凝视着眼前这个小个头的银面侍卫哈哈笑了,“好,我便领教一番燕王护卫的武功,都给我退后。”

  他跃下马来,把弓箭交给银蝶,提了把剑,悠然走向锦曦。“告诉我,你们王妃在城中是吗?我现在不想杀你,你回去告诉她,故人前来,请她城头一见。”

  “废话!”锦曦不想多说,扬手一剑如流星疾刺。

  “好剑法!”李景隆侧身闪过赞道,感觉来人武功不俗,也提起精神来。

  两人身形矫健,转眼间已斗了数十回合。锦曦出手全是狠招,李景隆都轻松躲过。见不敌李景隆,杀不了他,锦曦想起死去的十七,悲愤异常,心念一转,剑交左手。

  电光火石间李景隆一剑挡飞她手中长剑,大喝一声反手削来。

  锦曦侧头避过,束发玉环却被削落,青丝如水披散。

  “锦曦!”李景隆失声惊呼,纵然隔了面具,他还是认出了她。

  锦曦心念催动,右手光芒暴涨,一圈银白色的剑光如匹练般将李景隆的剑削为两半,其势不减地直袭他前胸。

  李景隆骇然往后一倒,胸腹一凉,护甲连同护心铜镜断裂脱落,里面衣衫也被割破,他伸手一捂,竟满手是血。

  银蝶和他身后将士见势不妙,潮水般往前涌,挡在了锦曦面前。

  “挡我者死!”锦曦红了眼睛,裁云剑所到之处,血肉飞溅。

  “别伤了她!”李景隆低头看到胸部一道浅浅的伤口,只伤了皮肉,暗暗后怕,若是剑势再厉一分,就将开膛破肚。

  围攻锦曦的人越来越多,朱高炽记得锦曦跃下城楼前说的话,急得跳脚,却不敢出声喝喊。若是被敌方识破她是燕王妃,擒了她,这北平城将不攻自破。

  他也不敢放箭,生怕误伤了锦曦,似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也不知如何是好。

  锦曦只有一个念头,杀了李景隆为十七报仇。她眼中只有十七的笑容和他中箭倒下的痛楚,别的她听不到也看不到,闷声不响瞧准李景隆所在的方向杀去。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锦曦身边的尸首越来越多。可人却怎么也杀不完,隔了人墙,她望着李景隆,一口血便喷出来。

  李景隆瞧得胆战心寒,不顾银蝶的阻拦,想也不想跃过去,挥剑砍翻围在锦曦身边的士兵,大吼道:“都给我退回去!”

  锦曦的力气已经用尽,眼前漾动着李景隆焦虑的脸,喉中一甜又呕出一口鲜血,正喷在裁云剑上,剑光突然暴涨,她用尽全身力气削向李景隆。

  李景隆早有防备,知她手中是柄宝剑,腾身跃起,身体一扭,已避开剑锋握住了锦曦的手腕。“别打了,锦曦!”

  泪水疯了一般喷出来,她还是杀不了他,用裁云剑也杀不了他吗?锦曦心力一散,裁云剑蓦然软了,回绕在她手腕间。“我杀不了你,你,你便杀了我吧!”

  李景隆心悸地看着鲜血从她口中涌出,染红了银甲。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看到她,难道就是想看着她死吗?他拼尽真气注入她的经脉,用力抱起她大呼道:“银蝶!”

  银蝶迅速牵过马来,他抱着锦曦跳上马,飞马回营。

  “不,不要。我要回……北平!”锦曦软弱无力地倚在他怀中,喃喃道。

  “传令下去,退军十里,休战!”李景隆大声喊着,生怕锦曦因为心急战事而死,听到他传令,锦曦想起朱棣必在赶回的路上,心一松晕了过去。

  大军营帐内,灯火通明。李景隆护住了锦曦的心脉,知她无碍才松了口气。银蝶小心地替他裹伤,见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床上的燕王妃,不禁暗暗叹息。

  锦曦的面具已经取下,露出苍白美丽的脸。

  李景隆痴痴地瞧着。多少年了,这张脸与梦中的一模一样,没有改变。锦曦,过了这么多年,你为何还是这样美丽?他轻轻地伸手,在她如玉般嫩滑的肌肤上流连。她的眉如羽毛一般舒展,唇只有淡淡的一抹粉色。长发像扇子一样在床上铺开,带着绸缎般的光感。

  多少年,一直希望能与她这样安静地待着,随心所欲地吐露心中的秘密,只与她分享。她是他生命的一部分,从来都是。

  他娶了阳成,却从来没有碰一下她。李景隆想,太祖真是毒辣,阳成不也是他的妹妹吗?同母异父的妹妹,他怎么就能把他推向这个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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