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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七


  “十七已去了南京,他们会平安回来。”

  “吾儿回归北平之日便是我起兵之时!”朱棣咬牙切齿地说道。

  锦曦觉得这个冬天似乎特别冷,太液池早早地就飘起了薄冰。她拢了拢衣衫,缓步进入犀照阁。

  “王妃!”燕王府众官员将领均向她行礼。

  “新的布政使和都指挥使上任如何?”锦曦淡淡地问道。

  朱棣“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布政使张道王爷劳苦功高,北平的政务就不麻烦王爷了。初上任,自当为王爷解忧。”尹白衣答道。

  锦曦微笑道:“如此甚好,王爷也能过些清闲日子。若布政使再拿些鸡毛蒜皮的事来做样子,便道王爷北征落下病根,如今在府中神情恍惚,头痛发疯呢!”

  “是!”尹白衣瞧着好生坐在一旁喝茶的朱棣笑答道。

  “还有呢?都指挥使如何为王爷分忧的呢?”

  “分个屁忧!他居然禁止本王武功左右护卫队进出北平城,还抬出朝廷律令来压本王,岂有此理!”朱棣想起这事就烦。

  如果自己的九千人马不能进出北平城,王府仅有守军八百,岌岌可危。

  锦曦默然,以朱棣在北平经营多年,倒不是非得靠那两队亲卫。但是建文帝派来的布政使和都指挥使摆出的态度,就值得深思了。

  “都下去吧!”

  “是!”

  见官员和将领离开,犀照阁仅有自己和朱棣二人。锦曦才开口道:“王爷还在为周王之事难过?”

  朱棣眉头紧锁,凤目中闪动着犹豫的神情。

  锦曦扑哧笑了,“朱棣,我可很少见有什么事会为难你,是什么事会难到你?”

  被她瞧破心事,朱棣有几分恼怒,虎着脸道:“过来。”

  待到锦曦走进,朱棣一把将她抱在腿上坐着。锦曦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挣扎道:“多大的人了,还这样,也不怕人笑话。”

  “我就知道你害羞,这么多年就没改过这性子。”朱棣宠爱地捏了捏她的鼻子,“锦曦,你看,你真是和从前一样,都没什么变化似的。白衣娶的那蛮女前些日子还问我,‘王爷,王妃是否用珍珠敷面?瞧来瞧去面容还如当年颜色。’”

  “呵呵!”锦曦大笑,想起尹白衣当日去劝降,结果偷偷带回一个女人来。谁也没问他,只替他高兴。

  事后锦曦倒问过朱棣:“你知道白衣去便能顺利说降?”

  朱棣深情地看着她道:“若是你来降我,我马上缚了双手跟你走。”

  锦曦知道朱棣打的是什么算盘,常在朱棣犯愁的时候就拿此事取笑他心机深沉,还不喜欢为人知晓,是个狠辣之人。

  白衣的妻子倒是个爽朗大方之人,不像汉人一般扭捏作态,大胆问朱棣的话,听了便让人好笑。

  笑归笑,锦曦明亮的眼眸却瞧着朱棣没有移开分毫。

  朱棣抬起她的下巴,喃喃道:“真是拿你没办法!”低下头吻了过去。

  锦曦气恼地想推开他,嘴里含混说道:“别又用这招……”手自动绕上了他的脖子,积极地回应着他。

  良久,朱棣抬起脸来,瞧着锦曦嫣红的双颊痴了。

  “今天你好奇怪,朱棣。”锦曦靠在他胸前轻声说。

  “锦曦,我说过,我绝对不要再受人宰割,也决不会让你和儿子陷入当年那种境地!可恨的是高炽他们还在南京,我就得受着张、谢贵和张信的气。左右亲卫队由六万人减至九千人,全散编入北平都指挥使帐下。这不是明摆着要削藩夺权,等我们无力反抗再下手!”

  锦曦明白当年被洪武帝逼着入宫诵经让两人饱尝相思之苦。她淡然一笑道:“今日的燕王可不比当初。父亲过世,再加上守谦的事。我再没有争强好胜之心,却有自保之意。大哥相帮太子,如今位高权重却避嫌不与我通消息。除了娘亲,我的亲人只有你和儿子。不管是谁要置危险于你们身上,我可是出了名的不讲理。”

  朱棣听锦曦提起她母亲怔了怔,凤目低垂,想开口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停住了。锦曦说她不讲理,朱棣情不自禁地想起当年在凤阳迫她做护卫时,锦曦便直言她是不守信之人,凤目中流露出笑意,从眸底一掠而过就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忧虑。

  今时不比往日,往日他只是一个亲王,锦曦也是豪门贵女,如今……他放开锦曦,负手走了几圈突道:“今日接到湘王、代王、齐王、宁王密函,均为周王不平!生怕皇上下一个目标就落在他们身上。自二皇兄、三皇兄过世,我便居长。一个弱冠小儿才登基几个月便不顾亲情,对众叔父下手,实在可恨之极!”

  “朱棣,我与你一起。”锦曦言辞简单,再不问情况。心里突生凉意,李景隆怕是等这一天很久了。他从皇孙出生时就把雨墨这步棋布好了,他真的在当年就知道有这一天了。

  锦曦的眼神清澈异常,神情坚定,走到朱棣身边,拉住了他的手。

  “锦曦,我不想你卷进来。”

  “以防不测吧!京中尚有大哥,当然,也有李景隆。”锦曦意有所指。

  朱棣淡定地笑了,“你忘了,还有魏国公留给我的名册和这十来年的苦心经营。以为收了虎符我便没了军权,指挥不动军队,削降了我的护卫人数我就无力自保了吗?”人人都怕竖反旗,怕担上太祖皇帝才过世就不顾君臣之礼起兵的罪名,怕在史书上留下骂名。可他不怕。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锦曦,将来的史书会说我朱棣是乱臣贼子吗?”朱棣嘴角微扬,带出讥讽的笑容。

  锦曦侧着头想了想,道:“书是死的,人是活的。身后事重要还是眼前事重要?”

  她略带俏皮的模样让朱棣仿佛又瞧到当年男装打扮的谢非兰,被她逗得一怔,继而哈哈大笑起来。“你就不怕,史书上写着徐氏不守礼法妇道,助纣为虐?”

  “怕,怕也没法,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嗯,你说什么?”朱棣愣了愣反应过来,正想出手教训她。锦曦身影一闪,轻盈地跃立在栏杆上。

  朱棣吓了一跳,突想起锦曦轻功了得,板着脸咬牙切齿道:“你今日若敢从这里用轻功跃下去,我便叫白衣废了你的武功,好叫我安心……”

  话还没说完,锦曦一个乳燕投林扑入了他怀中,连声道:“我不敢了还不行吗?”

  怀里的人声音依然清脆,面容依然美丽,岁月在她身上并没有留下影子。搂着锦曦温软的娇躯,朱棣心中升起强烈的保护欲。他要她一直这样美丽,这样快乐。“锦曦,我很早以前说我不会有野心,如果皇上不逼我,我绝不反他,就这样,与你在一起就好。将来瞧着儿子成亲生孙子,再种些菜,逗逗孩子。”

  眼睛一湿,锦曦紧紧地抱住了他,“我知道,你是不想再起战火,再让我们担心。毕竟,我们怎么也比不过朝廷的实力。”

  冬去春来,燕王府与平日没有差别,人们却能感觉到一种紧张的气氛。

  锦曦密令王山变卖所有的资产,拘束下人,严令禁止随意出入燕王府。而朱棣同往日一样每天出城练兵。

  是年夏四月,消息传来。湘王朱柏得知建文帝与大臣密谋定自己有罪的消息,与妻子一起在自己的王宫中服毒而死。

  朱棣凤目含泪,服毒!一个亲王被侄儿逼得服毒!罪证却是李景隆找出来的,道周王女婿招供,说湘王、齐王、代王与周王共谋起兵造反。

  他一天没有吃东西了,锦曦无比怜惜,亲自去做了几样小菜端进书房。“先吃饭再说。”

  “不吃!”朱棣想起那个风流倜傥、好读书的弟弟,心口就疼。

  锦曦不容置疑地把筷子递给他,“吃点儿吧。”

  “啪!”筷子被朱棣伸手打掉,“你知道去年冬天我就接到了他的信,我怎么就忍着没有回应!”朱棣自责的模样让锦曦分外心疼。

  她伸手抱住了他,让他的头靠在她温暖的怀里。

  “接下来会是谁?是齐王是代王还是我?”朱棣喃喃道。

  锦曦轻拍了拍他的背,眼睛瞥见桌上一纸信函,随手打开,吃惊地问道:“阳成的?她怎么突然来信?”

  朱棣的双眸沉淀着一层忧伤。他唯一的亲妹妹,怎么会爱上李景隆?这么多年,阳成因为李景隆没敢和他有联系,这时候却在信中哀哀地求恳道,他日若是李景隆对他下手,求朱棣原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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