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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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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白衣肃声道:“王爷令你暗中保护王妃,十七,你……你知道该怎么做!” 燕十七再不迟疑,往锦曦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他知道,他如何不明白呢?只是,如今只要能在锦曦身边,他便知足。 黑暗中尹白衣陪着朱棣悄然出现。朱棣目光中盛满不舍,默然伫立。 “去把绣楼里的东西取来,对外说王妃身体不适,送至南方调养。” “王爷!白衣不解……” “本王不想她勉强留在王府。终是本王心狠,明知道她若没了武功会伤心欲绝,却为一己私心难为她。”朱棣没有再说,负手缓缓走在寂静的长街。锦曦,三年,我们便扯平了。三年后你若不回来,我也会捉你回来。 唇边漾出淡淡的苦涩,朱棣问自己,这个赌值得吗?脑中闪过初见锦曦时她马上骑射的英姿;大街上被自己打了一巴掌时红了眼睛的委屈模样;她在凤阳松坡岗上为了救他一脚踹他入水;虽说被逼做他的护卫,却是死命护他……惊诧、愤怒、心喜、情动……冬日的寒风扑面而来,带着刺骨的凉意,朱棣呵呵笑出声来,“白衣,你说本王这个王妃娶得冤不冤?” 尹白衣钦佩地回答:“能得王爷垂爱,王妃之福。” 朱棣没有再说话,他默默地想,锦曦,你明白本王的心意吗?他的眉皱了皱,问道:“十七……” “王爷放心。” “多情却被无情恼……难为你们兄弟二人了。”朱棣喃喃自语。 一丝激动从尹白衣脸上掠过,“能觅明主,白衣之幸,十七之幸!” 回到王府,朱棣了无睡意,他推开来燕阁的门,点燃了烛火,窗台下绣架上那幅骑马射箭图还未完工。朱棣欣赏了会儿吩咐道:“从今日起,任何人不得再入来燕阁,这里的东西一样也不许动。” 第二日,朱棣亲去魏国公府告知徐达锦曦大婚之日余毒未清,已送她去江南寻医解毒去了,同时取回了锦曦留在绣楼的画像与留下的物事。 画像中的锦曦穿着燕王妃的品级服饰,拿着她摘下的步摇,朱棣有些黯然。难道这是她打定主意再不做他的王妃留下的最后一幅肖像画吗?他突然注意到锦曦腰间丝绦上自己亲手系上的玉佩,锦曦离开,可是那块玉佩却没有留下。他目中露出狂喜,心中一块石头才落了地。 那片兰叶已经枯萎,上面原有的淡淡划痕早已模糊。锦曦不愿说来人是谁,却留下这片兰叶,是何用意?朱棣细细地观察兰叶,没有什么发现,便有些烦躁。 锦曦不可能无缘无故留下这片兰叶。大婚之日想废她武功之人必是她所熟悉的人。难道这片兰叶也是对她下手之人留下的? 朱棣凝视着兰叶良久,吩咐道:“三保,你去打盆水来。” 他把兰叶浸在水中片刻再捞起,用纸蒙在上面轻轻按压着,兰叶渐渐在纸上形成水痕。朱棣仔细观看,心脏漏跳了半拍似的,长吐出一口气来,“果然是下毒之人。” 朱棣凤目中闪过锐利与寒意,此人先以此引诱锦曦留在魏国公府,发现她毒已解掉再告诉她中了自己的化功散。锦曦恢复武功自然是服了那人给的解药。 朱棣狠狠地把纸揉成一团,咬牙切齿道:“好毒的心肠!好缜密的心思!”难怪锦曦知道一切,难怪锦曦听到自己不肯解她的化功散会那么伤心。这人是算准了自己的心思,也算准了锦曦必会伤心。 是何人想破坏他与锦曦呢?锦曦不肯吐露那人姓名又是为何呢?朱棣陷入沉思中,脑中飞快地闪过大婚之日众人的面孔。 太子?秦王?李景隆?朱守谦? “锦曦,你口中不说,实则已告诉本王一切了。”朱棣若有所思地笑了,“三保,传扬开去,本王府中一珍品名兰,号国色天香,花开团花锦簇,冬日居然怒放,特开赏花宴。” 三保一呆,小心回禀:“王爷,咱们王府这品兰花冬日如何开花?” 朱棣似笑非笑地说:“唐朝武则天冬日以绢笼火盆催花早发……本王这盆国色天香自然也能。赏花宴就定在三日之后吧。” 赏花宴?国色天香开花?讥诮之色从李景隆眼中一闪而过,笑容可掬地对燕王府侍从道:“回禀王爷,景隆准时赴约,现在就迫不及待想一睹名兰芳容了。” “王爷还道,他于花草并不放在心上,赏花宴上若兰得知己,便拱手送之。” “如此多谢你家王爷,不知谁有幸能成国色天香的知己人呢。”李景隆感叹一句,目送着侍从离开,他唤来银蝶问道,“国色天香是夏兰,初夏开花,冬日从未有见,你觉得呢?” 银蝶想也不想便答道:“燕王府的兰若不开花,还开赏花宴,岂不惹出笑话?小的以为此事甚为怪异。” 李景隆哈哈大笑,朱棣这哪是请人去赏兰,分明就是起了疑心。朱棣以为他会这么笨吗?”银蝶,太子殿下养的兰长势如何?” 银蝶会心一笑,“太子殿下以为那种极普通的春兰是传说中的银丝蕊兰,东宫之中小心呵护,再过些日子花开吐芳,有了燕王的赏花宴,太子殿下必也会开一个赏兰会了。” 李景隆惋惜地摇了摇头,道:“太子殿下人中龙凤,唯对美色太过沉迷,心不够狠,可惜了。” 二月春风似剪刀,带着丝丝寒意扑面而来。枝头早春的嫩芽冒出了青绿的一点,春天步子再缓,也一步步逼近了南京城。 燕王府烟雨楼外新搭起了赏花亭,收罗了早春鲜花,姹紫嫣红,缤纷绚丽。亭外以银白色绢绡围成了步障阻隔寒风,从外往里看,诸般颜色朦胧隐现,美不胜收。步入其间,立时便被花束拥簇,地下铺有地龙,花香被暖风一熏香味更重。更有娇俏侍女只着纱罗穿梭往来,小心侍奉。燕王府竟有着难得一见的温香软玉。 太子朱标眼底盈满喜色,眉宇间却带着忧虑,正待斥责朱棣铺张,朱棣拱手笑道:“皇兄不知,此事早已奏请父皇母后,听闻国色天香早春花开,正是我国运兴盛之征兆,今日赏花宴又别出心裁,将展示的盆花投注卖出,所得银两用于赈济贫困人家。” 连这样的事也事先请奏?朱标暗道朱棣心思不仅缜密且聪明地寻了个好理由。既来之则安之,他微笑着摆手示意朱棣免礼,“如此好事,难为四弟了。” “臣弟新婚,主意是锦曦所出,母后乃向佛之人,闻之甚是心喜,已命人送来体己一千两,认购早春桃一盆。”朱棣满面春风地说道。 “呵呵,母后带头,大哥当然也认购,不知那盆早春花开的国色天香标价多少?”朱标想起东宫内的银丝蕊兰,心想若能得国色天香,一来名好意佳,二来他也起了开赏兰会募捐之意。等到三月春来,兰花吐芳,父皇必定心喜。 朱棣眼波流转,“大哥原来中意国色天香,听闻李景隆也是爱兰如痴,此兰定当让于大哥,就不知景隆是否会与大哥标注争抢了。大哥不会介意价高者得,多募些银两与贫穷人家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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