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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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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曦挣扎不过,马上认清现实,高声叫喊着:“王爷,锦曦知错了!” 朱棣冷冷一笑,“实话告诉你,你的武功就是本王废的,本王言出必行,你以后休想再动本王一指。现在知错了,晚了。” “救命啊!”锦曦大惊,想起今晨床榻上一片凌乱,心里越来越慌,顾不得自己身在王府中,大喊着挣扎着。 一直守在新房外的燕十七拳头捏得死紧,眼一闭,对着新房大声道:“禀王爷!刺客有消息了!” 锦曦猛然噤声,头一低埋在朱棣怀里,两行清泪汹涌而出。 朱棣低头看了看她,更加愤怒,燕十七是吗?见了燕十七就变得这么乖?他一脚踢开房门,笑了起来,“查出何人指使,送份厚礼给他,告诉他本王非常满意他送的贺礼!” 燕十七的额头青筋暴起,星眸中隐隐有种痛,刺激着他不顾一切地要冲进房内。 “十七!”尹白衣低喝一声,硬生生拉住了他,“你做什么?!” “放手!”燕十七目中呈现怒意。 “胡闹!她是王妃!十七!”尹白衣拉住燕十七就往外走。 燕十七早想带锦曦走,只是碍于锦曦的身份,此时见锦曦在朱棣怀中挣扎,哪还忍耐得住,一掌切下,尹白衣没想到他这般忍无可忍,被燕十七拍得一个趔趄后退几步,正要出掌,房门口竟走出锦曦和朱棣。 朱棣的手轻轻扶在锦曦腰间,锦曦浅浅地笑道:“十七,方才王爷的吩咐你听清了吗?我还得加上一句,王爷谢他,我可不谢,你要查出这个人,也帮我废了他。” 她扬起脸,对朱棣嗔怪道:“没有武功你开心啦?!咱们比箭去,谁说没武功我就不能赢你!白衣,你做中人,好生瞧瞧锦曦的箭技!” 朱棣只含笑看着她,目中情意绵绵。 燕十七呆愣住,转身就往外走,脸涨得通红,暗暗骂自己多管闲事,人家夫妻俩调笑,你紧张什么?!一种尖锐的痛在心底泛开,等走出后院,四下无人时,燕十七蓦地一拳击出,院中一块太湖石应声而碎。 燕十七只觉痛快,忧伤随即涌来,他足尖一点迅速地奔出了燕王府。 直到看不到燕十七的背影,锦曦才收了笑容,转身疲惫地走回房中。”王爷,你想怎么样?我没武功了,你觉得还不解恨吗?我让你打回来可好?” 从门口望过去,锦曦委顿地坐在梳背椅上,冬日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却带不起丝毫暖意。朱棣心里说不出的郁闷,得意与兴奋消失无踪,他跺了跺脚走出房门,对尹白衣淡淡地说了句:“找珍珠来陪着她。” 尹白衣叹了口气,等到朱棣走远才来到房中,温言道:“王妃!” “白衣!”锦曦的眼泪止不住往下落,睁大了眼睛,满怀希望地说,“你深藏不露,定有救我的法子,是不是?白衣,我不会没有武功,不会的……就这样待在王府一辈子!”话才说完,她已放声大哭起来。 尹白衣不知如何回答,他瞧得清楚,燕王对锦曦有情,而眼下锦曦却怎么也不肯接受他。两个人一般骄傲,他甚是为难。看锦曦哭得厉害,白衣心里又极是不忍,在房中转了几转,有了主意。 “锦曦,王爷心高气傲,你屡次折辱他,你站在他的角度想,你会如何?” 锦曦觉得委屈,从一开始明明是朱棣招惹她,明明是自己中毒没了内力,还要受气?她擦干眼泪,站起身道:“明早回门,我自会求父亲遍寻名医,我,我再也不回燕王府了!” 这本是赌气之语,尹白衣听了暗自心惊。劝慰几句后便叫来珍珠陪着锦曦,就赶紧去禀报朱棣,走在路上尹白衣不住摇头,怎么自己成了和稀泥的呢? 朱棣说不清楚自己为何会这样对锦曦,就想逗着她玩,可惹哭了她自己又心疼。听尹白衣说完,一拳打在桌上,“你要本王去赔小心?此事传出,我燕王府声名何在?本王颜面何存?” “王妃没了武功……王爷可知道,习武之人若是没有武功是多么难受?她已有超出寻常人的忍耐力,王爷何苦在这当口还要出言刺激她?王爷三思,莫要中了别人的奸计,刺客为何对王妃下独憔悴?白衣思前想后,还是恢复王妃功力为好。”尹白衣苦口婆心地劝道。 朱棣一醒,是啊,为什么指使刺客让锦曦武功尽失呢?难道想看到的就是他与锦曦斗气吗?他咬牙道:“好毒的计谋,好狠的手段!” “王爷,是否让王妃恢复武功呢?” “不!他迟早会出现的,明天去魏国公府,给我盯紧了,本王倒想知道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朱棣眸中闪过深思,站起身往后院走去。 尹白衣见朱棣寒着脸,生怕他又与锦曦怄气,小心道:“王妃她……” “她心气高,本王便与她打个赌,若是她赢了,本王马上还她武功!”朱棣对此事已想得明白,嘴角勾出一丝笑意。 锦曦坐在绣绷前绣花,她画了幅自画像,画中女子明眸善睐,眉间透出一股英气,长发飘飘,骑在马上张弓搭箭,胯下大黑马神骏扬蹄,风带起衣袂翻飞。 如果真的没了武功,画幅画像安慰下自己也好。锦曦的唇边掠起似有似无的苦笑,将那股痛心与懊恼扔开,她想自己从来不是受了打击就一蹶不振的人。短短时间,她想到父亲没有武功一样驰骋沙场,自己没有的只是内力,还好武功底子还在,身体较常人不知要灵活了多少。 “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锦曦喃喃自语,手飞针落,专心致志地绣着画像。 珍珠有些撑不住,打了个呵欠,劝道:“小姐,明日回门,今儿早些歇息吧。” “你先睡吧,我还不困,你再移个灯烛过来。”锦曦睡不着,也不敢睡,她怕停歇下来,那种悲伤与抑郁会像潮水般袭来将她淹没了。 新房设在烟雨楼旁的来燕阁,朱棣本打定了主意去找锦曦,走到来燕阁外又打消了主意,他回到烟雨楼,推开了向西的轩窗,从这里看整个后院尽收眼底,来燕阁近在眼前。 他就一直坐在轩窗旁安静地看着锦曦画画,然后坐在绣绷前绣花。 她绣了一个下午,连端进房内的晚膳也没有动。等到晚来风起,来燕阁的窗户关上了,朦胧的灯影映出锦曦的身影,朱棣还稳坐在窗前沉思。 小三保看出了端倪,时不时进进出出,有意无意地说说打听到的情况。 朱棣没有阻止,也没有询问,痴痴地瞧着,凤目中闪动着复杂的光。 “主子,给你热了壶花雕。”小三保知道此时不可能叫朱棣关上窗,唯一能做的就是体贴地烫了酒送来。 朱棣端起酒杯,见正是青瓷,想起生辰时与李景隆饮酒,李景隆把青瓷喻作女人的肌肤,他自嘲地笑了。自己是从何时为她心动的呢?在凤阳吗?还是在城中第一次争斗打了她一巴掌的时候? “主子,想抚琴一曲吗?”小三保机灵地提议。 抚琴?朱棣的眼睛眯了眯,侧过头饮下一杯酒,不屑道:“我说三保啊,你主人岂是这等无用之人?要学那些酸腐以琴传情?” 小三保低下头,心道你不屑学酸腐之人,可你看了一晚上窗影了,还不够酸?嘴里却道:“主子岂是那些酸人可比?奏出的琴音也是铿锵有力。” “呵呵!”朱棣不觉有些微醺,站起身笑道,“取枪来!本王没抚琴的雅兴却有舞枪的兴致!” “可是王爷,你的手……”小三保有些担心。 “这点小伤算什么,若是在战场上,流更多的血也死不了!” 月光下,后园花木扶疏。朱棣一抖银枪,挑开朵朵银花,压地挥下,冬夜中扫起一片雪雾。身形矫健,枪如游蛇吞芒。 “好!主子好枪法!”小三保兴奋地拍起掌来。 “枪挑八方兮灵蛇,寸芒蔽日兮独锋!驱鞑虏兮驰骋,丈夫之志兮四海!”朱棣舞至兴头,慨然长歌。枪尖急吐,扭腰回身蓦地掷出。 银枪笃的一声刺入树干,红缨颤动,他哈哈大笑,郁闷从胸中一扫而出。 “啪!啪!”清楚两声掌声传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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