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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哀家自有分寸。”独孤媛凤需要等待一个恰当的时机,而且这个祸水最好它引,既然将令狐瞳兮招了回来,她自然也是有用处的。

  齐云跟在瞳兮的身后,“娘娘,有把握能激太后出手么?”

  “独孤媛凤不是傻子,慕昭文肚子里的孩子全宫上下都在盯着呢,只是我猜她肯定忍不住的。”

  不过瞳兮和独孤媛凤万万想不到的是,这边慕昭文的风头还没压下去,另一个更不让人省心的人就要进来了。

  “万眉儿要进宫?”瞳兮在嘴里咀嚼着这个消息,称不上坏,也称不上好,这当口有个人进来压一压慕昭文的风头也是好的。这万眉儿是当朝辅国将军万坤的小女儿。

  万坤以外姓封辅国将军便可见他在天政帝心中的地位,当初天政帝未继位时,曾在万坤的麾下服役,万坤与他亦师亦友,这万眉儿几乎可算是天政帝从小看着长大的。传闻他登基曾想过立万眉儿为后,哪知万眉儿还没出生的时候便定了亲事。换作别人,女儿能为后,那自然是求神拜佛也求之不得的事情,可是万坤却力排众议,没有应允。

  只是想不到这次,万眉儿终于要进宫了,据说是她那位准夫婿在新婚前夕暴毙了。

  “听说皇上打算以纯元夫人之位迎娶万氏。”万氏一入宫便是从一品的四夫人,这样子简直是比慕昭文还炙手可热。

  瞳兮摸摸额头,觉得那个位置离自己越来越远,身子也觉得惫懒。

  “娘娘,咱们可得想个办法啊。在万氏进宫之前,娘娘可要想办法挽回皇上的心,否则……”齐云急道。

  瞳兮心里暗自嗟叹,如今连齐云对自己也没有信心了,自己是不是真的到了这般凄惨的地步了?

  “姑姑,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如今昭夫人有孕不能伺候皇上,可是皇上已经连续半月只去昭阳宫了,冷落了诸宫妃嫔,娘娘是不是该去劝劝皇上?”

  瞳兮凝眉,齐云姑姑还是不了解天政帝,他决定的事情岂是他人能干预的,何况皇上要宠幸谁不宠幸谁根本不是一个妃嫔该过问的事情。所以,一定要走曲折路线,投其所好。

  “晋王妃最近可好?”瞳兮忽然问齐云。

  “从端午以来,晋王妃曾私下进宫几次。”

  很好,看来皇上对晋王妃还是有兴趣的,“那就以本宫的名义邀请晋王妃进宫,理由你瞧着想吧。”

  齐云领命下去,瞳兮左手支住下颚,感叹自己真的算是“侫妃”。不仅没有规劝皇上,反而还投其所好,为他招揽这些不堪的事情。她这样的人,如果换在昏君身边只怕真有亡国妖孽的潜质。

  只是换了天政帝,这位英睿的君王,她便可以远离侫妃这个称号。他,总是知道该做什么而不该做什么,无人能左右。

  瞳兮有时候真是盼望天政帝是前朝中宗那样昏庸的人,自己便可以在后宫呼风唤雨了,也不用像如今这般如履薄冰。

  晋王妃入宫后,瞳兮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准备去见一见天政帝,否则自己的安排就白费了。

  她特地选了一件质地异常轻薄的银红低襟软烟罗裙,远远看去就仿佛是天边的一道粉色彩霞,闪着银朱的光芒,是时下流行的样式。胸口低低的,连里面的月白绣牡丹的肚兜也能看见一点儿。

  束帛给她挽了一个瞳兮新创出来的蝴蝶髻,在蝴蝶髻四翅的边缘用薄薄的金片妆饰,点缀着指甲大的明珠,又在蝴蝶的首下簪了一朵鎏金牡丹,那便是一曲生动的蝶恋花,额前缀了一粒流光溢彩的明珠,将双眸衬得水波潋滟。

  “娘娘真会想,奴婢就想不出这么好看的发髻来。”束帛的手灵巧地翻动着。

  “这宫里哪个女子不是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漂亮,何况妇容本就是我们这些做宫妃该注意的。”瞳兮闲来无事时,也为自己想点儿新发型,又或者设计点儿首饰,让尚服局领了去寻能工巧匠做了。

  所以她才能光鲜亮丽地站在众妃面前,享受着她们的艳羡,她喜欢这种感觉。低等宫妃又或者那些朝廷命妇见了她,便学着她的样子装扮,在民间流行开去。瞳兮嘴上虽瞧不上她们这些动作,可是心里却也是十分高兴的,又开始想着法儿地变出更美的衣服首饰来。这样不停地循环,也为打发宫里寂寞无聊的日子,她乐此不疲,所以也就不觉深宫的岁月难熬了。

  玄纁将准备的参汤装进食盒,跟了瞳兮前去含元殿。

  瞳兮心里忐忑,但是也开心,能用晋王妃从昭夫人那里分一杯羹也不算坏事。只要皇上的心不再只顾着昭夫人,以后的事情再另做打算。

  这后宫,自己无法得宠,培养个人也是不错的想法,瞳兮从没有要独占圣宠的念头。她觉得自己一直无妒无忌,在天政帝身边为他妥善地处理各种事物,投其所好,为何天政帝还如此不待见她,她实在是想不通。

  每次侍寝,都越发的疼痛,偷偷地瞧天政帝的脸色时,他的神情也越发的冷漠,还蕴着一丝痛苦,最后全化为了暴戾。瞳兮纳闷天政帝既然自己也痛苦,为何还非要折磨自己。

  瞳兮在含元殿外踌躇了许久,终还是轻叹一声对含元殿门前的太监道:“皇上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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