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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瞳兮眨了眨眼睛,“姑姑可曾听过皇上要做什么事还需请教后宫的?皇上不是无德昏君,相反他是一代雄主,御极五年,奖农耕,治水利,免苛捐,兴文教,开疆拓土,安抚四夷,哪一项不是他乾坤独断,岂容他人指手画脚。”

  研究皇帝的性格和喜好,便是她们这些宫妃一生的使命,瞳兮只看到了天政帝是一个皇帝,却忘了他也是个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去太后的长信宫。”瞳兮午睡后,梳妆打扮完毕便准备起身去看看独孤媛凤和慕昭文的反应了。

  午后,瞳兮换了一袭简洁的碧水色薄衫裙,因想着这么多贵族豪阀的女子聚会,总要找些趣事来做的。

  “太后万福。”瞳兮恭敬地行礼。

  而独孤媛凤的眼睛则看着她的身后,“晋王妃不在你宫里么?”

  “回太后,午膳后臣妾就没见过晋王妃了。”瞳兮暗自嘀咕,这独孤媛凤仿佛还不知道天政帝同晋王妃的苟且之事。

  慕昭文先于瞳兮到来,她在后宫素来没有架子,宫妃都喜欢她。瞳兮也不艳羡,宫妃喜欢自己与否她不在乎,只要她们听话。

  众人又向瞳兮行了礼,几个自小和瞳兮玩得好的贵族夫人便走上前来,“娘娘,今儿天气正好,不如玩一会子蹴鞠吧?”

  景轩皇朝的贵族无论男女都爱玩蹴鞠,只是男子的蹴鞠那是双方两队的直接对抗,而女子的更具有观赏性:球门设在两队中间,门中开了一个两尺阔的“风流眼”,在球不落地的情况下,能使之穿过风流眼多者胜。

  瞳兮以前在家里,就是蹴鞠的好手,她很喜欢这个游戏。“太后可允许臣妾等在长信宫放肆?”瞳兮笑着请示。

  “今天难得这么有兴致,哀家也陪你们乐一乐。”众女欢呼。

  独孤媛凤贵为太后,却终究也是个二十左右的寂寞女子,在这样欢快的气氛下,青春的活力便怎么也挡不住了,至于瞳兮,只要天政帝不在,她都是很自在的。

  “昭妃妹妹也来吧。”瞳兮笑着问。

  慕昭文摇摇头,“臣妾不擅长这个,在一旁为太后和娘娘摇旗助威便是。”

  今日依着人数,两队各组了五人。

  侍女捧了球先请太后验了球,又来请瞳兮验球,因为她们二人各领一队,开球前都要交给双方队长过目。

  瞳兮捧了捧球,“这球好重,不适合咱们女儿家玩,束帛,去取了本宫的球来。”束帛应声而去。

  趁这机会,玄纁端来木盘,上面铺着锦缎,伺候瞳兮将首饰卸了,轻装上阵。

  球来的时候,独孤媛凤轻轻一笑,玩笑地说着,“贵妃用你平日里用惯的球,可是胜之不武哦。”

  瞳兮亲自将球捧了给独孤媛凤,“臣妾已经很久没玩过蹴鞠了,今日也是托太后的福。太后摸摸这球,看是不是有所不同?”

  独孤媛凤接过球,“这球仿佛轻了不少。”她有些惊讶,因为球的大小都是有定数的,内塞毛发,重量应该是差不多的。

  “臣妾未入宫时,常爱在家玩蹴鞠,但是那球踢得人脚生疼,所以费了不少脑筋想着法儿地让球轻些。后来可巧遇上一个屠夫家的女儿来我家做丫头,便给臣妾出了个主意,用那动物尿泡,嘘气闭而吹之,充气为球,这球又轻又软正适合咱们女儿家踢,臣妾也是怕伤了太后凤体,所以才让人取了这球来。”瞳兮不是个不会卖乖的人。

  “贵妃好灵巧的心思。”独孤媛凤嘴上赞着,眼里却是不舒坦的。一旁的昭妃也越发觉得令狐瞳兮灵思巧慧,她没想到瞳兮居然会懂得用这个法子做出气球来,古人之智慧诚不可轻视。

  瞳兮同独孤媛凤各领一队,平日里在太后一边的便为太后助威,而与令狐一族相近的便为瞳兮助威,看起来声势不相上下。这便是独孤媛凤和瞳兮给慕昭文的警示,如果她聪明,自然就该知道她的家世是没法和眼前两位相提并论的,所以想在宫里出人头地,最好还是掂一掂自己的分量。

  瞳兮这一队目前以三个进球领先,她一向擅长这个,且不能在众人面前示弱,让本来想靠拢自己的人转而投奔了独孤媛凤。什么“燕归巢”、“斜插花”、“风摆荷”、“叶底摘桃”、“玉佛顶珠”、“双肩背月”、“拐子流星”只要叫得出名的花样,她都能玩,引得场上喝彩声不歇。

  “瞳兮姐姐。”瞳兮的一位族妹大声叫着接过从风流眼里过来的球,一脚将球传给瞳兮,可惜她的准头不行,眼看着那球呈抛物线就要落在瞳兮的身后,如果那球落了地,瞳兮这队便要扣上一分。只见她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似的,身子跟梭子一般,迅速地扭转,右腿向后一勾,腰向后仰,头几乎要触到地了,那球借着她脚上的力量,擦过她的头顶准确地飞入了风流眼。借着这力道,她的右腿继续倒划,带着裙摆疾速地在空中翻了个跟斗,那碧水色的裙子便舞出了一轮明月,她则稳稳地立在了地上。

  众人先是被那精彩的一幕给惊住了,四周无声,见她落地,姿态又甚美,正要喝彩,便听到了太监唱“皇上驾到”。瞳兮开始脸红,随众人跪地请安。

  天政帝叫了声“平身”,也没说什么,在御座上坐了下来,让她们继续。可是瞳兮再也恢复不到先前的水平,而独孤媛凤则跟吃了五石散似的,活力四射,差距很快就追了上来。

  半刻后晋王妃出现。她出现得很低调,但是独孤媛凤和慕昭文等的都是她。她含羞带怯丝毫不见今晨的英姿飒爽。偷偷地瞄了一眼天政帝后,晋王妃悄悄地站入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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