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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五


  哦!冬辰说过,自皇陵冲突后,烈焰明就将其母后和皇弟软禁起来。"原来是这样。"想起皇陵祭台上的那个美如月魂的男子,我不禁好奇地朝永秀宫看了两眼。这位皇太后也真够本事的,竟生下两个如此美丽的儿子来。

  "娘娘,要不要早些回宫?午时,您要去正林宫为清妃娘娘颁册,去之前,您还得重新梳妆一番才行。"晓荷好意地提醒道。

  "好,回去。"是有些累了,我还是早些去正林宫的好,省得清媚等得着急,册妃吉时可是耽误不得的。

  永林宫。

  古代人的办事效率也是蛮高的,我到永林宫时,册妃的一切事务都已准备妥当。虽说较封后仪式简单些,却仍不失奢华。

  "妾身参见皇上。"一进殿,烈焰明双目如电,落在我身上,他此时的面容与封后仪式上的面容大不同,不见半点新郎的高兴劲儿。见我行礼,他只是略略抬手示意免礼,连嘴都懒得张一下,不想多说什么。

  我勉强依礼坐在了他身侧的座椅上,迎着他的视线,思绪纷乱。

  "叩见皇上,叩见皇后娘娘。"一娇声将我游离的神思拉了回来。清媚一身宫装,清丽可人。美人就是美人呀,这一打扮倒真是美上加美,恍若天仙。

  "爱妃不必多礼,请起。"他故意加重了"爱妃"二字,似是表达对我的极度不满,然后侧身对我道,"皇后今后可要对朕的爱妃多加照应才是!"

  "是。"示威谁不会?我淡淡地笑了笑,从容地走下座位,亲自为清媚整了整衣饰锦带,"恭喜清媚姐姐,入了宫门,要多用心服侍皇上,也算是对本宫最大的报答了。"我装出一副知书达理的贤淑样,将皇后的凤仪演了个入木三分,拿起宫女递来的金册玉印,轻轻放在清媚手里,再将她的双手紧紧一握,心中暗念着:清媚,你可真要争气了,若得了宠爱也算你的福气!"皇上,臣妾想,您与清妃相识相知,终成一段佳话,今晚您就在正林宫歇息了吧,也算是臣妾对清妃的情谊。"

  "朕的皇后可真是体贴入微啊。对吧,爱妃?"他喜笑颜开地转向清媚,可那话里却带了恨意。

  谁都能听出他说的是反话,何况心灵聪慧的清媚,清媚当即眉开眼笑地道:"清媚受娘娘与皇上错爱,万万不敢心有不敬,皇后娘娘为后宫之主,按制臣妾应该排后,不能越主代疱,请娘娘体恤臣妾的一片诚意,若娘娘不肯收回适才的话……"

  "好了,好了,本宫明白。"再不打断她,她又该长篇大论一番了!真是头痛,这两人,像事先约定好了似的,合起来与我作对。我摆明了要给她机会,她偏不要,竟然顺着烈焰明的意思走,与他一唱一和,和我较起劲来。难道还要与烈焰明共度一晚?杀死我也不干了!明明知道我是假装嫁给他当皇后的呀,为什么还要把他推销给我?看来,给他纳一个妃子还不行呀,得马上为他筛选百儿八十个妃嫔才行,否则我怎么脱身哪?哭!

  "皇后,既然清妃这么有礼数,朕今晚就去你的永安宫了!昨晚匆忙下旨让你搬过去,朕心中甚为不安。"

  切,他有什么安不安的?分明是意图不轨!死小子,看我不为你招一大堆艳妃丽嫔才怪,到时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潇洒得起来?不行,还得让冬辰给支两招儿,治治他才行,要不然我还没卸下皇后这顶大帽子,就该被他吃了!

  "另外,今晚朕宴请纱国使者,皇后可要好生准备准备,以后这样的日子可不多了。"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眼神高深莫测,唇边滑过一丝笑意。

  听了他的话,我有一种沉重的压迫感。难道是我看错了吗?他的笑容里藏着几许狡诈,就像那日他阻止我出宫时的表情一样,莫名地让我心惊。

  "皇后?"

  我猛然一颤。他的身形已飘远,红衣冉冉,带着一种邪媚。和从前给我的感受有一些不同。

  "娘娘,谢谢您。"清媚温婉柔顺地朝我行了个大礼,眉眼中全是对他的深深爱慕。

  "谢什么?应该的。有情人终成眷属……你知道的,假的如何能当真呢?"我祝福着,朝她笑笑,发现自己说着说着就乱了。

  "可是……"清媚清丽的眼眸中强忍着些许忧虑,深情的目光再次投向烈焰明的背影。

  "别可是了,世间事怎能勉强?"我知道,清媚将烈焰明对我的感情看得清清楚楚,可正是因为这样,我才希望她能用真情打动烈焰明,让他幸福,令她自己也幸福。"你这里可有什么好吃的?因为怕误了吉时,肚子还饿着呢。"

  "春儿,快为皇后娘娘准备些膳食。"

  默默吃了些,我心情郁郁,别了清媚,回到永安宫。本想抽空去见见冬辰,但因为要参加接待纱国使臣的晚宴,只得作罢。

  傍晚,高成率众来接我。我换了一身华贵衣衫,略略整了整妆容,坐上舒适的小轿。众多宫女侍卫随行。可谓把皇后的尊贵演绎了个十足。

  落轿时,烈焰明已候在宫门前,明净的脸上是清朗的笑容,他一个跨步向前,握住我的手,勾人心弦的温度由他的指尖传递过来,我缩回手去,他则是小心地又将我的手捉了回去。当着使者与群臣的面,我不好再违背他的意愿,不得不装出一副顺他心意的样子被他强牵着走进了殿堂。

  殿堂内,冬辰身着帅气的传统礼服,已然立身一侧,见我们走来,微笑着与各位纱国使者一样低身行礼,直到烈焰明拉我入座正中主位之后,冬辰才坐定在右首之位上。在宴会觥筹交错的热闹中,冬辰的目光时不时地不着痕迹地扫过来。

  烈焰明一边酣畅淋漓地饮酒作乐,一边在众人面前对我表现出一副宠溺的深情,时而为我添夹美味佳肴,时而亲手喂我极品羹汤,仿佛我是个完全没有动手能力的玻璃人似的。

  如此情形,让我坐立难安,却又不能离席。一边是烈焰明的款款深情,一边是冬辰的默默等候,我夹在其中真是左右为难。若是当初我不揽这替身公主的事就好了,可事情已经发展到如今这一步了,怎么办才好啊?

  晚宴结束时,正是子时二刻,纱国的使臣们一个个喝得东倒西歪、分不清东西南北了,被宫女太监们给抬回了所下榻的迎宾殿。

  "太傅,天色已晚,早些回宫歇息吧,朕也该带着皇后回寝殿了!"烈焰明扬起一个大大的胜利的笑容,扣在我手上的手控制着我,不允许我将手从他手中挣脱开。

  见如此动作,冬辰先是看了看烈焰明,又看了看我,恍惚了一阵,慢慢弯下腰,屈膝行礼道:"臣恭送皇上、皇后娘娘!"

  冬辰的举动深深地堵在了我心口。我又闷又沉,难过得像停住了呼吸一样。正准备反驳烈焰明的话尚未出口,却被烈焰明的大手强行拖着走向殿门。又长又宽的花边裙沿轻轻地扫过了跪在地上的冬辰的脸,我转头去看他,不见他抬头,也不见他作任何表情,只是把头埋得更低了,他像是后悔自己曾做出这么一个愚蠢的决定与谋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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