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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我抬眸看他,惊异地道:"天底下还有这样的母亲?"这位皇后是不是也太特立独行了点?都是自己的儿子,却厚此薄彼,区别对待。原来那个狂傲的家伙不过是个可怜的没人爱且时刻受着自己母亲监视的孩子,如今连储君的地位也要动摇了,真想为他掬一把同情之泪啊!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所以,我不想把你牵进来,可是你偏偏已经走进来了。将来你还会记得我这样一个为你插上槐花的人吗?"他踌躇不定,眼光闪烁。

  "冬辰,我为你走进来,不好吗?"我眼巴巴地望着他,心有千千结,似被丝网束缚而无从解脱似的。

  "不好!"他回答得非常干脆利落,又道,"烈日营十万之众,全在施相掌控中,加上京畿守备三万,其实力不可小看。没有焰月营的支持,太子殿下绝无办法扭转乾坤,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要是落败了,便是杀身之祸。"

  "号令军营不是需要兵符的吗?怎么烈日营会在施相掌控中呢?难道他有号令烈日营的兵符?"我随口问道。

  未曾想,这话竟让他条件反射般激动起来,猛力抓住我的双肩,恍然大悟地道:"点点,你问得太对了!如果没有兵符,烈日营也不可能被轻易调动。"

  "你抓疼我了。"我为他眼里那种执著的狂热感到害怕。面前之人,真是那朵我所见的静待春风的桃花么?不过,这刹那间的想法飞快地被我甩掉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我自己也说不清的懵懂情绪。

  他歉然地放开我,兴奋地来回走动着,喜上眉梢地对我说:"如果没有兵符,烈日营就不在施相掌控中,只余下京畿守备三万,这便好办多了。算算时日,太子殿下也应该从北泽城回到渔阳与我会合了,若是他已经成功说服北泽王,就等于拥有了五万兵力,只要烈日营与焰月营不被调动,从北泽城到京师也只有五日,一旦发生事变,救援还来得及!"

  "可是,你怎么知道人家没有兵符?" 看他喜形于色,像个孩童一般,藏不住话的我真不忍泼他冷水,"万一他要是有兵符呢?"

  "不可能的,据我所知,自大将军失踪后,兵符就再也没出现过,这是焰国朝廷上下人人皆知的事实。"他颇为自信地笑道,胸有成竹。

  "大将军?"我狐疑地低声问,心想不是已有左将军和右将军了吗?怎么又冒出一个名号响亮的人物来?好像方浩也曾提到过。

  "噢,是这样的。自十年前与纱国联手大败蛮疆之后,皇上便封当时威勇将军华峰为焰国有史以来的第一位大将军,掌御至高无上的兵符,全权统管烈日营与焰月营。但,蛮疆之役后没过几年,大将军便无故失踪了,至今下落不明,兵符也从此丢失,成了焰国一大不解的谜案。也就是这样,烈日营与焰月营就分别由大将军的麾下的两位将军一直掌管到现在。如没有兵符或者天子亲自驾临,不可能调动他们。"

  听了这话,我略略放下心来,"这样对你岂不是大大有利?"

  "算是这样吧!"总算,他的表情松了下来,润如玉泽的脸有了一丝疲惫。

  "时间不早了,还是早早歇下吧!你也累了。"我柔柔地一笑,准备离开帐幕,将空间都留给他。

  "也好!你也早些睡下吧,明天一早得进城会合太子殿下。"强打起倦怠的面容,他笑了笑。

  退出帐幕,我的心忽上忽下不得安宁,索性迈步绕着帐篷走一走,想平息一下内心的慌乱。

  "花小姐,怎么这么晚还没歇息?"身后的幽暗处突然传来一沉稳的声音。

  我吓了一大跳,转头见风慕乔身着便装从黑暗里走出来,我错愕了一会儿,灿然笑道:"风将军不是也没睡么?"

  夜半之时,松柏尖尖的黑影像人挺拔的身姿,直立向上,一点儿也不为黑夜所惧。帐园内除了盆景棚外,余下的一半空地在月色下空落落的,松柏用自己秀雅的倩影将它围了起来,风慕乔站在那里,如山的身影显得非常突兀。

  "刚巡逻完,正好要回帐,见花小姐独自踱步,忍不住出声打扰。"

  我心想恐怕不止是无心打扰这么简单吧,"觉着有些闷,随步走走,风将军应该不会介意吧?"

  "花小姐与少傅大人同行,便是焰月营的贵客,风某怎敢怠慢。只是少傅大人所言之事恕风某难以遵从,毕竟治军不等于人情!"他小心翼翼地说道。

  "算了,风将军,我明白。身为将领,自然要遵循调兵的基本原则,否则无法树立威信。"

  他粲然一笑,与日间讨论盆景时的个性流露全然不同,身为武将的气质恰到好处地流露了出来,"不过,风某亦是支持太子殿下的。没有兵符或圣旨,焰月营都将按兵不动。"

  "将军可以事事以原则为准,按兵不动,可将军有没有想过,眼下太子殿下地位极危,万一烈日营有所动作呢?到时内乱一起,生灵涂炭,就算将军不想卷入皇权争端,也该为皇朝民生着想,非常时期以非常之道治军方为正道!"

  他一时语塞,静立了好一阵后,口气严肃地道:"这些少傅大人已经同风某说过了,但昔日大将军的教导至今仍旧回响在耳边,恕风某难以从命。"

  真是个固执的肌肉男!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我转身往回走,将满院的松柏之影与月之银华以及这位立场坚定的将军抛诸脑后。

  身后一片默然。

  天亮之时,狂风大作,暴雨倾盆而下。雨势汹涌,耽误了我们的行程。

  端坐着,聆听着帐前风雨,我与冬辰的眼里,有着心照不宣的忧虑。

  "要不,我们冒雨进城吧?" 我小心地征求他的意见。

  他摇头不语。帐内只余茶香几缕,安静得没有生气,闷极了!

  我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焦躁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他仍做沉思状。最后我实在忍不住了,急得直跳脚地问:"冬辰,至少你拿个主意,现在到底应该怎么办?"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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